寂静的夜里再次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
崔沐川痛得晕了过去,却被一把水泼醒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怕极了这两个穷凶极恶的人,醒来之后乖乖地颤抖着手写下供词。
“好汉饶命啊!”写好之后,他又乖乖地按下手印,呜呜地哭了起来。
“郑家的人是怎么和你联系的?”夕城又问。
崔沐川再也不敢耍任何心机了,老实地说:“他们如果找我,就会在我舅舅家后门外一棵大树上绑一根蓝色布带。我就去会事先约好的地方碰头。”
“在哪里碰头?”
“城外的神庙。”
“若是你找他们呢?”
“郑家在城西有一间玉石店铺,我要传消息给他们的话,就假装到玉石店铺里买东西,偷偷托店铺的掌柜带消息给他们。”
“多谢崔公子的配合。”夕城问完了。
崔沐川连忙乞求地问:“你们……可以放过我了吗?”
“谁说我们会放过你?”青冥举起手里的刀子,猛地朝他咽喉刺下。崔沐川发出一声惨叫,再次晕死过去。
“胆小鬼。”青冥嫌弃地收回了刀子,笑着问夕城,“师父,你看我刚才表现怎么样?凶不凶?狠不狠?像不像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
“像。”夕城摘下了纸面具,“不过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堂堂灵术师居然用强盗的方法拷问人。”很掉身价啊!
“我知道。”青冥笑嘻嘻地摸摸那头妖兽,“现在的术师子弟真是不济事,随便一吓就能吓成这样,连獍獍兽都认不出来。”
“天下没几个人能识破你的幻术吧?”夕城看着他,心里有些骄傲。她一手带大的徒弟这么争气,做师父当然高兴。
青冥听见夸奖,不好意思地笑了。手一扬,晕倒过去的崔沐川身上哪里还有刀子扎出来的伤口?刚才那些疼痛都是青冥使出来的幻术。就连他写供词的血液并不是他伤口流出的血,而是青冥事先用水将朱砂调开,装在一个水袋里面。
夕城弯身拿起地上一片鲜红的供词,仔细地看了一遍,折叠起来。
“师父?”青冥见她脸色有些凝重,不敢再说笑了。
獍獍兽走到夕城身边,她抚摸着獍獍兽的毛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青冥,你知道我为何生暄和的气吗?”
“你不满意他安排你的人生。”
“是,还有一点……”夕城眼中有光,“他不知道家人对我有多重要。”
因为重要,所以她格外渴望。
她十一岁那年离开了家人。
那年大旱,田地里的庄稼没有一粒收成,官府的税赋却有增无减。她家里一共七口人,眼看连冬天都过不了,正好遇到城里面一户官宦人家要买奴婢,父母忍痛将她卖给了那户人家。
她没有恨,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上有父母,下有兄长和年纪幼小的弟妹,自己几两卖身银子能够换来他们的温饱以及第二年的希望,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