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满院墙的藤蔓,长的甚是可人。
青铜色的香炉里飘着缭缭轻眼。
梁恒与林巘二人跪坐在蒲团之上。
林巘执白子,梁恒执黑子,棋盘已有些陷入僵局,看似两人持平。
林巘放下一子,梁恒才觉得自己的路已被堵死。
“先生,我输了。”
“殿下承让。”林巘看梁恒心事重重的模样,今日似乎不只是来下棋的。
“殿下,似乎有心事,今日可是走错了两步。”
两人站立于凉亭内,白鹿书院周遭的的松涛绿树映入眼帘。
“宋玗他……死了。”两人沉默了片刻,梁恒用着一如既往不起波澜的语气说道。
林巘转头看了梁恒一眼,梁恒只是看着前方。
宋玗也是自己的学生,林巘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或是大婚在即,自己连半点消息都不曾听见。
“殿下觉得和自己有关?”
梁恒那如墨的眼睛闪烁着。
“我本以为,牵连不到宋家,他或是知道了什么,才遭遇不测。”
林巘看着那随风而动的松涛,说道:“我教过二公子两载,心中不免感伤。”
“因为你和祁王大婚在即,若是他杀,宋缘枝不会罢休,皇宫那边半分动静都无,殿下,切莫多虑。”
“你终究还是,太过善良了,这在皇宫里,可是大忌。现在,大家都认为隋家成为你的靠山,你无心争端,许多事也不能避免。”
梁恒转身拜过,便下山去了。
“真是世事难料,二公子如此难得之才……”林巘望着梁恒走远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奇大人,这宋大人家,宋公子可能是来不了。”奇杭看着宾客名单,旁边的男仆说道。
“这是怎么了?”奇杭倒没有听过。
“昨日,二公子身边的那个随从,叫……周思齐,来见王爷,我就不小心听见了说宋公子不来,病倒了。”
奇杭想着,宋玗与自己家的王爷也算相交甚好,怎么就病了呢,看来这喜酒是喝不上了。
不过安排也不在乎多这一人,还是少这一人,奇杭便也没多在意。
“顾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奇杭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
“奇杭,你家王爷呢?可是还未回?”顾庭昀有些着急的模样。
“不知,我都忙的晕头转向了,你去问问那些下人。”奇杭有些没好气的回答到。
顾庭昀思索了一番,说道:“那我去书房等他,也说不定他就去书房了。”
顾庭昀便转身走了。
“来这边找,难不成咱们这个王爷还亲力亲为来了?这两人可是怎么回事。”奇杭嘟囔了两句,便继续去看宾客和座次的问题了。
“我说这圣上,可是麻烦,两个皇子的婚礼不如就在宫里全部办完得了,两家一起,这些大臣怎么弄?这不是去哪家都得罪人吗?”
奇杭有些犯闹骚,梁恒也没有熟的大臣,那就只有能来的都邀请了,来不来看他们。
这座次还真是令人头大,奇杭烦躁的撑着头。
“梁恒,你可是刚回来?”顾庭昀一进书房,便见到了背对站的笔直的梁恒。
“嗯。”
“周思齐所言不假,宋玗的确是自杀的。”顾庭昀犹豫再三之后,说出来实情。
“这几日,他可有何异常?”
“大约是十日前,府里来了位奇怪的男子,叫慕枫,会医术。周思齐说两人似乎认识,宋玗当天晕倒,多亏这慕枫在场。”
“慕枫便住在了宋府,大家都以为这是宋玗的友人。”
顾庭昀愣住了,不知接下来的事情,是否该讲。
“然后呢?”梁恒看到了顾庭昀的欲言又止,让他继续说下去。
“从不请假的宋玗,第二日告假。昨日,他出了门,不知去了何处。”
“回来后,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去和夫人、沈老太太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就如要离开出远门一般。”
“第二日,周思齐见宋玗久久不起,便去叫他。进到屋内,桌上留了遗书,宋玗已经死了,血把整个被单都染红了。”
“笔迹可有伪造的可能?”梁恒问道。
“我问过周思齐,他非常确切的说,就是宋玗的笔迹,而且行文用词,也是宋玗的风格。”
“名叫慕枫的人呢?”
“只是住了两日,便走了。”
梁恒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在白皙的肤色下,清晰可见。
“还有一事。”
“我去查了,宋玗那天到底去了何处。”
“何处?”
“青山观。”
“还有……安平郡主也去了青山观。”
顾庭昀,一边注视着梁恒毫无变化的脸,一边带着有些难以置信的口吻。
“我也不是说,两者必有关联……”顾庭昀看着梁恒逐渐阴沉的脸色,慌忙解释到。
“宋玗的死,我们必须要查。”
梁恒瞟了顾庭昀一眼,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