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后来把梁恒送到了顾府,每日跟着顾庭昀习武,读书写字,身体慢慢好了许多。贤妃虽然不能经常照顾着,不过也是感谢顾氏对梁恒的照拂,梁恒身体健壮了不少,个子都比自己高了一些。
梁恒性子变得活跃了起来,不似从前不喜说话,只是在皇宫里规矩很多,变得宫里一个样,宫外一个样。梁恒和顾庭昀在一起的时间有八年,算是现今人生的一半了。
又回到宫里,和顾庭昀就很少见了。
“三殿下。”
“怎么了?”
“贤妃娘娘召你去漪兰殿。”
奇杭进了屋子说道。
“好。”梁恒将书放在了桌上,将桌上的烛火熄了。
二人提着灯盏走到了贤妃的住处,到了门外,等着宫娥去通报。漪兰殿整个都是素静的,没有珠帘装饰,路边的烛火都是熄了,只有屋内燃着火光。
梁恒一人进去,见到贤妃正在礼佛,拿着一串手珠在诵经。
“来了。”
梁恒先站着等候,贤妃停了诵读。
“今日,顾家公子可是来看你了?”梁恒扶着贤妃起身,坐到了梨花椅上。
“是。”
“他可真是不避嫌,是个值得托付的朋友,你和他们多相处,我也是极为放心和欣慰的。”
分明温柔的语气,梁恒却觉得是话里藏话。
“但三皇子可知,为何我让你们少往来了?”
梁恒抬眉,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看着贤妃闪着某种情绪的双眼。
“虽说不入皇室,他母亲确是皇室之人,兄长领军打仗,战功赫赫,他也是极为聪慧的人。”
贤妃顿了一顿,似乎是将准备埋藏的心事要说出口,却又难以开口。
“当初你父皇送你去顾府,只是觉得你构不成威胁。”
“我知道。”
“你……如今大了,父皇老了,也看不透许多事了,张垚一心扶持梁殊,你就是张丞相的敌人,明白吗?”
梁恒随口回说“明白。”
贤妃站了起来,背对着梁恒。
“顾氏的势力不同以往,他们也是皇室血脉,再亲密往来,那就是结党谋私,三皇子你可又明白?”
“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贤妃转过身,似乎是想要把梁恒看穿。
“我看你还是不明白,这深宫里,看似荣耀无比,却是冷暖难知,梁恒,你分明是懂的,希望不要母亲下次再提醒你。”
梁恒站起身,看了贤妃一会儿。
“母亲,那请您告诉我如何才能安稳活下去呢?”
贤妃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梁恒走近了一步说道。
“我知你是担心我,但母亲也该明白,我们不能依靠谁,能够依靠谁,这些都不是我们可以做决定的,顾……他为人如何,我十分清楚,也不会带着我们做一些越矩之事,若说他给了我们庇护,那才是真话。”
贤妃听完这一席话,眼里闪了一点点晶莹,但又马上消失了。
“好,三皇子长大了,希望你以后也能双眼明朗,看事清楚。”
梁恒才知这贤妃到底是作何和自己讲这许多话,毕竟记得贤妃说过顾氏兄弟是好人,为人正直,一片赤诚。
贤妃走了过来,拉起梁恒的手,用两只手握住,又是和之前一样平和。
“不管你怎么选择,母亲都支持你,只不过不要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你要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该坚持什么。”
梁恒点了点头,用手去反握住贤妃的手。
还有些许稚气的脸庞,露出浅浅一笑。
“我们会相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