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一直很喜欢过生日。以前在学校,她的生日每次都恰好在期末考之后,而且段人行会来请她们一个宿舍出去吃好吃的,想不开心都难。
但今年的生日段人行要去外地演出,路白陪着段人行,所以两个人都不能陪她一起过生日。
程苔本来有些失望,但演出前段人行送了她一个很漂亮的耳机,耳机上刻着星星的图案,而且有亮晶晶的闪粉。
程苔开心地抱着耳机的包装盒,看着窗外,不想让段人行看见自己上扬的嘴角,刻意压低声音,说:“这就是我以前不想面对你两个在一起的原因,比起往年少收一份礼物。”
“那你找个男朋友不就解决问题了,每年还是那么多礼物。”副驾驶位置上的路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哼,看着别人相爱是件幸福的事情,但是我自己却不想开始一段爱情,因为对于我而言,爱情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程苔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感慨。
路白转过头来问:“那妹妹你觉得什么有意思呢?”虽然是在黑暗中,但路白大大的眼睛依旧是亮亮的。
“这个。”程苔活动着手指,重现数钱的样子。
话虽如此,但程苔一进家门就拆开包装,来回晃着耳机,就为了看上面的星星图案一闪一闪。她本想把耳机的照片发到NSS上去,但想了想还是没有。
方才在餐厅里,段人行给她戴上耳机,说是要让程苔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极致音质体验。程苔对这些没什么了解,双手抓着耳机,但她看见段人行和路白笑着说话的场面,还是点点头。
虽然过生日确实很开心,但还是要工作。
生日当天的下午,李姐安排程苔直播。这本来是个很平常的工作,一般程苔就是念念留言,分享一下近况。但是这次程苔却有些为难,因为从她开始直播开始,就看见各种恶意留言刷屏。
恰好生日当天,她刚杀青的新剧剧方放出一段片花,程苔的角色是民国时期当红的花旦,又是个恶角。
很多人在片花的视频下面留言,表达对角色的不满,其中也有很多表达对程苔的不满,其中被点亮次数最多的就是一条“程苔真是本色出演,活脱脱的一个戏婊子形象”。
就连程苔自己也不知道这条留言是怎么被点亮那么多次的,本以为是公司新的炒作手段,但似乎不是。
其实作为演员苔对接受来自他人的评价这件事本来是习以为常。歌手需要被听众评价唱功和舞台表现能力,演员则是演技。她本来是连评价都没有什么的演员,借着几个反派角色,才开始有人注意到她。
但很多时候,网络留言往往画风会走歪,甚至还会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层面上。
最近这段时间,对于程苔的讨论热度增加了不少。其中人身攻击的留言也增加了很多,尤其是当新剧的片花放出,关于贾南风的记忆似乎又被唤醒。
在直播的时候,满屏的恶评中,有抨击她的长相的,还有让她放弃做演员,此外还有不少重复的“戏婊子”飘过。
程苔本想忍过去就算,生日当天她也不想不开心,但随着直播的推进,恶评非但没有减少,还在逐渐增加,到最后直接发展到刷屏的局面。
她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被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弹幕淹没,实在是忍不下去,放下化妆刷,离屏幕更近了些,表情凝重,犹豫了两秒钟还是说:“要是不喜欢就不要看了,何必这样羞辱人,还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是程苔的真实想法。她想不通,大千世界,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花时间在这里看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看见站在镜头后面的李姐脸色不对,立马闭嘴,继续拿起化妆刷,笑眯眯地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化妆小窍门。
李姐站在那里,单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她很快想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什么举给程苔看。
程苔习惯性地眯着眼睛,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戴了隐形眼镜,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但看着李姐“快点”的口型,程苔还是不情愿地念着纸板上的句子:“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没有办法控制别人说什么,但以后我会好好演戏,给大家带来更多好作品。”
然而程苔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我管不了你的嘴,你也管不了我的嘴,要不是对着镜头,我能追着你骂上个三天三夜。
但她看了看镜头后面的李姐,还是咽下这口气,继续在镜头前笑语盈盈。
直播一结束,程苔背着手准备去换衣服,路过李姐旁边不好意思地看着另一边。果不其然,李姐开始念叨她:“你啊你,人家直播吸粉,你这直播,怕不是要掉粉。明天媒体一写新闻稿,标题就是你在直播时爆粗,那怎么办?”
“那不是有姐姐你吗?你可是我们公司第一经纪人,给你大拇指。”程苔挽着李姐的胳膊晃来晃去。
本来还绷着脸的李姐一下笑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额头,无奈地笑笑,说:“我真的对你,唉,没办法。”
程苔拍拍楼思的肩膀,“今天程程姐过生日,放你一天假。”
“其实戏子这个词语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但现在我觉得这个词好奇怪啊。”程苔站在衣柜前,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丢到床上。
盘腿坐在床上的齐蔓一件一件帮她理平,笑着说:“我也是,现在光是人家说个戏,我都觉得他要开始骂我了。”
齐蔓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排着放好,说:“所以我们的小寿星有想好今年许什么愿望吗?”
程苔摇摇头,“不知道,想好了也不能说给你,怕你打我。”
“和我有关?我想想,你不会希望我和傅水石分手吧。”
“我希望你两百年好合,儿女双全。”程苔转过身来,也坐在床上,似乎在认真思考待会儿要穿什么,头也不抬一下,语气像极了开玩笑,“哎呀,你看我都说出来了,所以不会灵验的。”
“你这件衣服挺好看啊,什么时候买的。”齐蔓随手拿起一件红色连衣裙。
程苔心想这还是给你搬家那天在你家买的,付款前我还问过你好不好看,但程苔什么都没说,理着衣服,轻描淡写地回答:“记不起来了,隔三差五买衣服,神仙才记得住。”
好在有人敲门,程苔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去开门。
“你怎么了?这房间里明明那么凉快,你怎么好像满头大汗的样子。”洛溪梨进门以后,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