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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拜师成功之后,汤汤简直就是过上了地狱般的训练生活。
白日是婆婆的天网式的躲水珠训练,覆盖面从最开始的莲台到了整个前院。
无论汤汤身处何方,那一招定生死的水珠都会如鬼魅一般突然射来,打地汤汤猝不及防。
换句话说,那水珠实在是太快,太准,太狠了,以至于汤汤没有哪一天身上是完好无损的。
到了晚间,则是姑姑那一日必修的情操课。
所谓情操课,便是一边用灵力控制细长的墨水在纸上写蝇头小字,一边欣赏姑姑那动人心魄的琴音。
姑姑还将此课,美其名曰:红袖添香。
真的是太美了,汤汤是有苦难言,且不说控制那细长的墨水精准无误地落在纸上,写出蝇头小字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只说姑姑那一手以琴音乱人心神的本事,汤汤一边要集中心力写字,一边又控制心神不被这强大的琴音牵引,常常是一口老血喷在了纸上。
“又可惜了我一张好纸。”
“姑姑……我们可以商量下,下次不弹琴吗?”
汤汤含血哀求。
姑姑听到这句话后,露出了笑容。
汤汤顿时感到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姑姑确实不弹琴了,她换了一乐器,用琵琶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
琵琶铮铮而作,琴音如若雨落,汤汤感觉自己的心神好像是被一万支利箭洞穿而过。
第三日又换了丝竹,汤汤的心神如同被细线勾住,在山尖上吊了一夜。
第四日换了立鼓,汤汤差点在如雷霆一般的鼓声中命丧当场。
第五日,姑姑笑着问道:“小逶夷,今晚想听什么。”
汤汤简直泣不成声……
清晨,汤汤在床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屋顶上横架的棕灰色木梁。
汤汤舒坦地掀开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早上的晨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屋子里陈设很简单,却是十分干净。
汤汤推开窗户,外头是一片早晨的清爽,已经是霜降了,空气中都是些凉凉的寒气。
这屋子,是拜师后姑姑让她在后院中找到的。
屋内放置着一人宽的冰床,不知道是用什么冰制成的,竟一年四季都不会融化。
汤汤躺在上面,如同在水里一般舒服,甚至还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从这冰床上送来,冲刷着她每一寸的肌骨。
无论汤汤前一日多疲倦,在这冰床上睡一晚,第二日都能精神饱满地醒来。
“你又惹姑姑生气了?”
汤汤走入榕树林中,看见冬生正被倒挂在榕树枝上,脸气地铁青,晃晃悠悠像一条大青虫。
“她是个疯子。”冬生咬牙说道:“什么太虚幻境,万变由心。什么浮华塔,我看见的就是一座鬼园!”
“姑姑说了,那是因为你疑虑过多,才导致你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
汤汤笑嘻嘻地看着冬生的窘迫模样,补充道:“这整个园子都是在姑姑和婆婆掌控中的太虚幻境,就跟手里的泥人一样,想捏成什么,就是什么,你呀还是认命吧。”
汤汤说着,转动皓腕,手腕上的银镯流光一闪,霜江雪便出现在手中。
这银镯是无悔楼所赠,汤汤后来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储物的空间法宝,里头世界极大,约摸有着半个闲人居大小。
汤汤用霜江雪割断了树藤,把冬生放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又鼻青脸肿的,那群孩子又欺负你了。”
冬生在这枝头被吊了一夜,筋骨麻痹,险些连站都站不住。
听到这话,却还是强装着毫发无损地冷冷说道:“他们没这个本事。这个闲人居有古怪,我这些伤是被鬼打伤的。”
汤汤愣愣地没反应过来,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说你的伤是被鬼打的?”
“你不信我就罢了,我只告诉你,这个园子不简单,这两个女人绝对有很多秘密。”
“好好好。”汤汤笑着哄道:“那你常来这也都快小半月了,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自汤汤拜师后,冬生不知为何也获得了可以自由出入闲人居的资格。这半月来,冬生是这闲人居里唯一的常客。
冬生沉默,答不出话。
临走前,冬生又不放心地回过身来,犹豫地说道:“嗳,女人,我并不确定,但我想告诉你。园里那最大的榕树下,有声音。”
汤汤听着脊背有丝丝发凉,将冬生送出了闲人居的大门,回身望向这闲人居。
只见这里榕树参天,随风摇动这榕树怎么总是这么茂密。
汤汤每日在这林中躲避婆婆的水珠,曾经糟蹋坏了不少榕树,可再细细看来,这榕树好像又是完好如初。
晨光穿不透这重重树冠,树下日光暗淡,凉风袭人,竟确实有几分诡异的气息。
“这里……有鬼吗?”汤汤不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