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进洞中,带着几片雪花,吹的本就摇曳的篝火,摇摆不定发出“呲呲”的响声。
安璃紧张的握着自从知道母亲要她嫁给杨宝才,便一直藏在袖筒里的折成半把的剪刀,她本是准备迫不得已之时和杨宝才同归于尽,如今却拿它在荒郊野外与一个素不相识不知根底的车夫抗衡。
“你是女子?逃婚出来的?”
他没有回答安璃的问题,反倒是不紧不慢的道出了安璃的秘密。
安璃心中更加不安,她一咬牙抱着身边呢的包裹,冲出了洞口,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没过了膝盖。双脚踩在暖绵绵的雪地里有些不真实感。
帝都的冬天没有那么冷,也不会下这么厚的雪,安璃抱着包袱在漫天飞雪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准备在这里冻成冰雕吗?”身后传来车夫的声音。
“真的车夫已经死了对不对?”安璃才意识到她身上已经积了层厚厚的积雪,她想起早晨敲车夫房门时,里面传出来的稀疏声,警觉的抽出半把剪刀,直指车夫,但是安璃没有想和他拼命,她也拼不过他,她只想去南境:“你要什么?钱?我可以都给你……”
“你有几个钱?”他闻言勾了勾嘴角,一双聚光小眼睛在大雪的映衬下格外吓人。
“不多,但是可以都给你,只要你能放我走,今天的事情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安府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我兄长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恩威并施?”他嘴角的笑意更甚;“说的我好怕啊!”
安璃感觉到握着半把剪刀的手在抖,她心知是她在害怕,却骗自己是天气太冷了,但是安璃心中清楚的很,她是真的害怕了,现在是大晚上,即便是白天,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遇到这样的事任谁都会害怕,安璃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出来,步摇、戒指也一并拿了下来;“这是我所有的……”
“所有,脖子上是什么?”他端详了安璃一会,突然拽下了她脖子上的的玉佛,车夫发现玉佛是破损的,拽下包裹佛身的金箔,将不值钱的碎玉佛丢在地上:“我带你去南境。”
“喂,你刚刚说什么?”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刚刚还一副想谋财害命的样子,现在就突然改口要帮她。
安璃捡起被车夫丢弃的玉佛碎,用绢丝包裹好,虽然没有金箔缝的那般好看,也算是完整的了,她将玉佛吊坠仔细的藏在袖筒中,万一以后她还回到帝都,母亲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母亲;“喂,等等我!”
车夫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喂什么喂,我有名字,我叫姜颖,!”
“姜颖是吧,你准备怎么送我去北境?一直往西北走?”说真的安璃不太相信姜颖,但是不跟着姜颖走,她没有马车没有火石,不饿死也会冻死在这荒郊里。
“再往西走一上午,有座山叫鹿琼山,山下的密林深处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洞穴,从哪里穿过去,便可以到北境。”姜颖开了口。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个洞穴可以通往北境,为何你要舍弃往北的康庄大道不走,却要走着不为人知的密林小道?”安璃不知道姜颖话里有多少是真的。
“你自己决定是饶道回去,还是跟我走!”姜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丢到了安璃面前。
这是张通缉文书用的牛皮纸,安璃在帝都的通缉告示栏里见到过这种纸,她拿起来看了看,纸张上是她女装的画像,上面还写了她的姓名年龄和悬赏通缉字样,她诧异的望向车夫:“你是在哪里拿到的?”
“今天清晨那几个官兵在店外贴的,我赶在出发的时候顺手撕了张。”姜颖不再搭理安璃,轻描淡写的坐回火堆处烤火;“我看他们一路往南去了。”
所以姜颖才会问她是不是女子,所以他才不走通往北境的康庄大道,选择小径?
“我,我跟你走。”虽然安璃隐隐觉得是姜颖杀了真车夫,他是个杀人凶手,但是此刻她已没有退路,于其被抓回去嫁给杨宝才,她宁愿冒险一试,想到这凑到火堆边上坚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