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浮不知不觉间开始站在炎千释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并且会替他担心,难道真的把他当做是自己夫君?她自嘲地笑了
笑。
一入夜,一道黑影落到竹南院。
炎千释刚在唐浮门外停脚,就见她拉开门,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唐浮邀他进屋里来,她见他还是一身白衣,想起炎尚书已经落葬,本想问问炎府之事,又怕勾起他伤心事,干脆就不
开口了。
而炎千释只是想来看看她,像是看见她,什么都不用想,心里就有一份安宁,也不愿多话。两人许久都没开口,这份
沉静倒也不尴尬。
“坐了半天,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去。”唐浮忽然想起来似的,准备起身去拿些热水。
炎千释伸手将她扯回来,她一点力气都没用,他便轻易将她扯到自己怀里来,拥抱的姿势几分暧昧。他的头贴在她胸
口,将她搂得紧。
她才听他开口道,“父亲下葬了,大哥还有几日才能回来。母亲一直在哭,我在劝着。忽然就想起自己母后,很想
哭,但是却不能。”
唐浮将脸颊贴在他的头顶上,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就如那夜在灵堂之上一般,轻声劝道:“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陪
着你。”唐浮在心里其实觉得他很可怜,小小年纪便被当做质子送到别国皇城来,虽说有个新身份做掩饰,但却被人当做
是私生子,人们总是看他不喜言,不多笑,认为他性子冷清,孤傲,谁又知道他心里的痛与无奈。
纵使名满皇都,拥有一大群痴迷于他外表的拥趸,而那些年轻女子却只是迷恋他俊朗容颜,从未曾走进他心里过。这
么多年来,他无人可信,一直孤独地过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如此相似的感觉,唐浮在心底轻轻叹着,像是在看着这世上另一个自己一般,对他格外生了怜惜之情。
她想保护他,不再让人伤害他。
她伸手轻轻抚过他的泪痕,凑过去吻干他脸颊上的湿润,一寸一寸,最后落到他的唇上。她想安慰他,唯有用这种方
式。他有些笨拙地回应着,同样深情而温柔的缠绵。
长吻之后,她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再允许谁欺负你,再不会让你哭。”
炎千释失笑,“这像是我该对你说的话。”
他们相拥,直至二更天。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炎千释才起身,有些不舍得道:“再不走,你今夜就没法好好休息
了。”唐浮差点脱口而出,让他在这里睡好了,但又怕他多想,便忍住了。
目送他出门,以轻功纵身跃出院墙,像一只黑色的燕子一般,翩然飞远。
那一瞬间,唐浮才明白,炎千释已经走到她心里来了。
翌日,唐浮到花厅时,听大夫人跟其他几人气呼呼地斥责外面那些长舌妇。她所听到不多,不过也就是那日去炎府吊
唁时,炎夫人骂她的话,被传到市井之上,流传开来罢了。
也难怪这件事之后,安平郡主跟唐诗宛都安静了不少。
虽然她跟炎千释是订婚了,但炎家出了这种事,娶亲之事便被耽搁了,她们倒是看好戏呢。加上炎夫人指骂唐浮是丧
门星,几乎皇都一大半的达官贵人都看着听着呢。谁会理唐浮的八字究竟是不是什么灾星,光是这谈资随便开口,嚼嚼舌
根,过过嘴瘾罢了。
既然是流言,总会有消逝的时候,理那么多,自己心情差。
她轻描淡写地反劝大夫人不要太生气,听过就当是笑话罢了。绣娘却有些担忧,“炎府若是把这谣言当真,你的婚事
岂不是……”那日她也在场,唐成言气得要当场退婚的时候,她也是替女儿捏了一把冷汗的。倒不是说她有多喜欢这女
婿,只是她一介妇人,只知人言可畏,若这一门亲事被退,那恐怕以后唐浮就难再找到合适的人家,毕竟这等不吉利的
事,触霉头。
唐浮淡淡一笑,“放心,等千释孝期过了,我们会如约完婚。”
大夫人在边上见唐浮称呼都变了,也笑了,“只要你们俩好,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那炎夫人……有那
样的婆婆,大娘怕你日后吃亏。”
与炎家人的关系,怕是炎千释的一道心结了,若是可以,唐浮倒希望跟炎夫人的关系稍微改善一些,免得炎千释为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