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才刚接手瑶儿,钟离恒便醋上了,心里总见不得瑶儿用对他的笑脸去对别人,眼中九分不悦,人均可见,“行了,你六嫂也累了,快下来吧。”
月歌眼疾手快的躲过了钟离恒伸来要抱走瑶儿的手,瑶儿紧紧倚靠在月歌怀里哈哈大笑。
钟离恒左右瞧着,四下虽无他人,但仍有所顾及身份,他甩了甩衣袖,端起了王爷的架子,勒令道:“把瑶儿还给本王!”
“我才刚刚抱上小公主。”钟离恒老挑她的事,她做哪样都要阻止,“我不累。”
钟离恒气的跺脚,真是容不得这二人这么你情我愿的抱在一起,一看月歌更是一点想放开瑶儿的意思都没有,气急败坏间就要将瑶儿从月歌怀里强行夺回来。
“瑶儿,抱紧我!”月歌勾起嘴角一抹坏笑,抱紧了瑶儿的小身子,撒腿就跑。
月歌这瘦小的弱女子,行动倒是灵活的很,就算抱着瑶儿,也能把钟离恒一个大男人逗的团团转。
月歌稍微露出了一些小破绽,钟离恒还以为自己就要得逞了。
却是到嘴的鸭子张开翅膀飞走了,滋味极其不好受,不仅觉着被讨厌的女人给耍了,还被喜欢的瑶儿嘲笑了。
“六哥快来!哈哈哈…”
不过三四圈下来,他身子就不行了,撑在马车旁上气不接下气,表情很是狰狞。
一旁正乐呵的和栩眼瞧不对,急忙上前扶着王爷。
他是最了王爷身体情况的,王爷平日里虽然身子差了些,但也不至于跑上几圈就累成这样。
“王爷..”
“无妨,休息片刻...便是...”
和栩摸了摸他的掌心,眉间瞬间拧在了一起,他忙中从怀里摸出的黑瓶子中取出了一颗药丸,喂入钟离恒口中,过了半晌他才稍微好了一些。
祸首的月歌站在一旁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唯恐钟离恒在她某个呼吸间出了什么闪失,她难逃其咎。
“六嫂,去看看六哥吧!他身子一直不太好……”
瑶儿指着撑在马车旁,动弹不得的钟离恒,她从没见过六哥这么难受过,那脸色白的骇人。
从月歌身上下来,瑶儿赶紧跑到钟离恒身边,踮起脚尖尽可能近的仰望着他,“六哥,六哥,对不起!瑶儿错了,瑶儿玩的太开心了,一时忘记了六哥身体不好。”
钟离恒捂着胸口,摇了摇头,勉强向瑶儿露出了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着自己没事儿。
瑶儿抬眼望着旁边不知所措的月歌,冲她扬了扬下巴,“六嫂...”
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月歌只能低声道歉,“对不起啊王爷,我不知道小打小闹的会成这样,都怨我,随你口头怎么责怪我都行,只要你消消气,让我扶着您吧...”
钟离恒此时也挺老实,没躲开也没推开她,任随她上来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向着苍銮殿的台阶走去。
月歌微微将脸凑近了些,关切的问道:“你真没事儿吧?刚才那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我还真以为你要没了。”
“你才没了!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本王死?”钟离恒人是很虚弱的,但嘴上倒势头强劲。
“我没这么想过!你别乱说!你身体不好我知道,但你也没说连跑两步都会犯病,我又不能问,早知道你这么经不起折腾,我也不敢乱来。”
钟离恒一听一个来气,月歌毫不顾忌他这个王爷的身份,说话如此随心所欲,听她的意思是嫌他身子孱弱不像个男人?
钟离恒没好声儿的说道:“你把徐姑的话记得了何处?可有脑子?”
月歌现在是说什么都理亏,还不敢跟一个病者较真顶嘴,只得低声下气知错认错,“我错了,只是瑶公主甚是可爱,我抱一抱她,也没什么大碍吧?还不是你小气,我才刚抱上你就要来抢,一时开心就全忘了。”
钟离恒不爽的白了一眼月歌,想了想又道:“再加一条,以后不准碰瑶儿。”
“啧,你这人...”说着,月歌就差点儿又暴露了本相,还好及时镇压住,一个急转直下回到了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才刚来,你总要求我不能这样那样的,一点自由都没有。”
钟离恒似笑非笑,怪渗人的,“想要自由?那本王即刻给你一封休书,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自由。”
一言不合就休妻,心底不善良的人迟早遭到上天的惩罚。
怪也只能怪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别别别!你要求也就算了,怎么还威胁上了。我一黄花大闺女,刚嫁到你这儿来,第二天又给送回去,我名誉何在,你好歹也是堂堂岐国的王爷,你不能这样做的。”
见两人和好,瑶儿才安心的背着小手跟在他们身后。
“瑶公主是故意的?”和栩小声问道。
“咦?”瑶儿愣了愣,心虚的看向了别处,似笑非笑的反问道:“谁故意的呀?为什么要故意呀?”
和栩摇了摇头,“这得问问公主您了。”
原来和栩早看出她那点儿小心思,她什么都瞒不过和栩的眼睛,以前也是,现在也是,瑶儿笑道:“六哥是我最爱的王兄,也是最疼我的王兄,他原来可多健壮的一个人,策马驰骋,舞剑挥弓,哪样不是王兄之中最强的,自两年前那一场大病,身子就糟糕透了。其他王兄们,不是娶妻就是生子,就六哥从来没表现过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成天和你腻在一起,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呢!”说到这里,瑶儿还怪上了和栩,很是不高兴。
被公主讨厌可是大罪,和栩连忙解释着:“保护王爷安全,是和栩的职责所在。”
她不过佯装生气而已,和栩竟如此紧张,瑶儿又调皮的哈哈大笑起来,“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六哥还是需要一个女人去照顾他,就像我父王与母后那般,而且六嫂人也不坏,我想她能照顾好六哥的。”
瑶儿小大人的语气,听的和栩不住摇头,他十分好奇这样一个奶娃娃是怎么看出来一个人的好坏的,“公主怎识得女人是好是坏?”
“宫里女人我见多了,只一眼我便知,方才她抱着我时,我有看见她眼中的清澈,古人云,心明才能眼亮,内心浑浊之人,眼中多有畏惧别人细看的闪烁,所以我断定,六嫂是个好女人。”
“看来王妃在公主心里的第一印象很好。”
胖乎乎的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月歌单薄的背影,“自然是了,就是不知母后会否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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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銮殿,正门前。
钟离恒停下了脚步,能明显看出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十分勉强,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月歌搀扶着他的手拉了下来。
转而,又将那只手握在了自己炙热的掌心里。
对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月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明明此时还是微凉的春天,他的手却如炙热的夏天,乍一看才发现连他的衣着也是夏日所穿的单薄衣裳,这是喝了鹿血吗?怎会这么燥热?
怀揣种种猜测,月歌刚刚张开的嘴,就被他眼中的寒芒刺了回去。
“好好,我不问,我不问。”月歌嘟囔着低下了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还别说,她是个畏寒体质,钟离恒这手掌正好可以给自己做暖手石。
这么想着,月歌的小手也紧握住了他的手,冰冷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很快也暖和了起来。
守在门前的宫女为二人打开了苍鸾殿的大门。
钟离恒重振面貌,月歌也不再调皮捣蛋,重新端回了她王妃端庄娴雅的仪态。
正殿里座无虚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对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