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啊,睡个踏实觉不容易。
和妶不欲再打扰他,径直抬起他的左手,想帮他掖好被角。
她之前还从未如此自信地看过楷人的手呢。虽然他们的手整日连在一起。他的手可真好看,根根瘦削,指节分明,温良如玉,不像自己的手,又短又粗。
就是这只手,在烈火的灼烧中给予自己一丝难得的凉。
和妶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怔。
这手,似曾相识!
如果她那稀薄的记忆还没出错的话,她还做小柒之时,荼蘼树下,与濯泽的第一次相见,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堪称完美的手。
不,那绝不会错。她忘记什么也不会忘记就是那只手,帮他捡起了摔在地上的玉璧。
所以……眼前的景象为何如此相似?
猛然间她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重重叠叠的记忆碎片齐齐涌入她的心中,每一段都似梦还真,令她应接不暇。
她感觉心里有什么被尘封已久的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了,就差这最后的一步。这种抑郁的感觉令她一阵干呕,仿佛周围的世界都扭曲一样。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痛苦过。
许是被她的动作惊醒,楷人微微睁开眼睛,一脸迷惑地问道:“美人?”
不知怎地,他一醒来那种奇特的痛感顿时消失了,所有怪异的记忆都随着他这一声呼唤远去。和妶半蹲在地上,额角上汗珠细细,勉强挤出两个字,“没事。”
楷人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她扶到榻上。他那略带凉意的双手似有平复人心的作用,令人感觉无比舒适。一瞬间,呼吸又通畅了。
“美人,是不是你也被那阴火伤到了,怎么不跟我说?”他语气略带责怪之意,“你干嘛要硬撑啊?”
和妶默然摇摇头,知道自己此番肯定不是因为阴火的缘故,却又不知如何跟楷人解释,便道:“没事,都是以前的旧疾了。一到湿气重的地方就会发作。”
“以前怎地没听你说过?”
“只不过是偶尔发作一回罢了,平时也不会提。”
和妶生怕楷人看出什么破绽来,语气也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好在楷人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从旁边的矮桌上递给和妶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