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日,钟离丝锦生了病,病得下不了床榻。好在北堂在右相府住些时日,还未行走。左相来右相府请北堂去瞧。北堂诊罢脉像,写下方子交给左相,道:“钟离小姐生的是小病,只是忧心急虑,难治。”
左相命丫鬟拿方子去煎药,道:“北堂公子请说,要如何才能治好锦儿。”北堂笑了,道:“北堂不晓得,也说不得。”左相听了,也不强问。北堂又交代些细事,告辞走了。宫里的公公来喊左相进宫里,左相不得以,只能进宫去。
半上午的,落雪听丫鬟说钟离丝锦病了,便来到右相府瞧钟离丝锦。进了房,正见盼兮给钟离丝锦喂燕窝,落雪走进去,看面色苍白的钟离丝锦,道:“昨个儿还好好的,才一夜,怎么成了这一副模样?”
“你来了,”钟离丝锦见是落雪来,笑道:“不过昨夜里出去,吹了会凉风,着了些凉,不打紧的。”落雪笑道:“没承想,弱柳扶风是这么个意思。”
“你又来笑话我,”钟离丝锦笑道:“我还小时,看了些杂书,书里说你们这些会武功的江湖人可以飞檐走壁,我那时就稀奇,也想瞧瞧。不过长在家里,连外边也见得少,从来没瞧见过。你们来了,我倒见着了。”
落雪一笑,道:“你也想飞在天上?”钟离丝锦道:“想倒是一直想的。可惜父亲向来不喜欢江湖人,说他们只整日里说杀喊打,没一点尊重礼数。我也就没见过多少江湖人。你来时,我没瞧出来你竟然会武功,还那样好,跟书里说的那些魁梧的男子大不同。”
“锦儿,你可愿去江湖?”落雪笑道。钟离丝锦轻轻一笑,道:“不过是愿意,哪里就能去了?”落雪听了,看钟离丝锦面上无力的笑容,只觉心中苦涩,不说话。
皇帝听闻左相有选婿之意,特下旨,命左相府之女钟离丝锦于红楼之上抛绣球。消息传至左相府,钟离丝锦听了,面色更一白,不住地咳嗽起来。待止了咳嗽,盼兮拿起帕子一看,帕上一片殷红刺目,吓得盼兮一时落了眼泪。
钟离丝锦呆呆坐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呆呆愣愣的,不知在痴痴念想些什么。
“小姐,三日后便要上红楼了,你这身子,哪里吃得消……”盼兮掉着泪,说道。钟离丝锦默了会,道:“三日便三日罢……”
过些时候,落雪来瞧钟离丝锦。钟离丝锦见得落雪,轻轻笑了,道:“雪儿,你可知万俟公子现在何处?”
“我过来时,瞧见无玉往外边去,他说去茶楼见万俟凉,或许万俟凉就在那里了。”落雪道。钟离丝锦水眸一垂,道:“万俟公子在江湖行走惯了,没踪没影的,这会子,怕是不见了。”
落雪一笑,道:“再没踪没影,现下也没出季雨都。”钟离丝锦问道:“真的?”落雪点了头,钟离丝锦道:“再怎样说,我愿见万俟公子一面,问他几句话,否则,一世也不得安生。”
“你肯去,我同你找他去。”落雪笑道。钟离丝锦看落雪一眼,笑了。
左相府的小厮备好了马车,落雪扶着钟离丝锦上了马车。待二人坐定,车夫赶起马来,马车在长街行起来。钟离丝锦掀开帘子往外边瞧了一眼,黛眉轻蹙,道:“雪儿,我是不是傻了些?”
“你哪里傻,聪明着呢。”落雪笑道。钟离丝锦笑了,不再说话。
马车在茶楼一处停下,落雪牵着钟离丝锦下了马车。钟离丝锦抬头,蓦地瞧见窗边一抹紫影,不禁红了眼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