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玉来到落雪面前,在她耳边轻声道:“乖乖喝完这几日药,我保你回南山,任谁也不能来拦你。”无玉的声音很轻,轻得只他二人听得。
落雪瞧他一眼,狠下心,把桌上摆的瓷碗拿过来,狠狠一口喝下。因喝得急,落雪呛得直咳嗽。无玉看落雪一眼,俊美无俦的脸依旧没有半分表情,转身走了。北堂瞧一眼落雪,轻轻笑了,跟了无玉走。
钟离丝锦看无玉二人一眼,来到落雪身边,轻拍她的背,道:“就你这一个,喝一碗药还当刀山火海走。”
落雪咳嗽止了一下,摆摆手,道:“受不了,受不了,还不如让我走刀山火海去!”钟离丝锦哭笑不得,道:“你呀,简直比小孩子还磨人。明个还得把无玉公子请过来,别的治不了你,我倒不信无玉公子治不了你。”
“好生着,你说起他做什么?他那样忙事,正事做完了,只顾着看书,哪里有闲情来我这院子?”落雪道。钟离丝锦笑道:“这倒未必,今儿不是来了吗?你又不是没瞧见。北堂说一句,无玉公子便来了。明个儿,你再不吃,小心北堂告诉了无玉公子。”
“他来不来,干我什么事?”落雪道。钟离丝锦一笑,道:“好雪儿,怎么就不干你的事了?关系大着呢。”落雪瞧一眼钟离丝锦,道:“今儿你来,偏是拿我取笑。”
“哎哟,好家伙,你别恼,我给你赔罪就是了。”钟离丝锦道。落雪偏了脸不说话,一张小脸清清淡淡的。
走出了院子,北堂看前边还冷着脸的无玉,不由好笑。如此多年,还是第一回见无玉跟人冷脸置气。道:“公子,你生气了?”
无玉听北堂略带调笑的问语,冷声道:“我生什么气,有什么气让我受?”北堂一笑,道:“公子受着落雪姑娘的气呢。”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受她的气了?”无玉道。
“北堂倒是有两只,左一只,右一只。瞧的清楚。”北堂笑道,无玉冷眼一扫北堂,拂袖而去。北堂看无玉修长的身影愈远,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鹤枯在右相府大门口等着无玉,看得那一抹墨影过来,再看清无玉冷冷的脸,着实吓了一跳,道:“公子,你怎么生气了?是不是落雪姑娘又欺负你了?”
“闭嘴。再敢说那孟浪女一个字,莫怪我翻脸不认人。”无玉冷声道,俊美无俦的脸冷冷一个神情,自顾往对门左相府去。鹤枯愣愣瞧着无玉,摸了摸脑袋,再怎么想,也只有落雪能有能耐气无玉。北堂从门里出来,道:“鹤枯,你呆什么?”
“北堂,公子凶我了。公子从来不凶我的,这是怎么一个事?”鹤枯道。北堂一笑,道:“原你想的是这个,你也不想想府里的这一位主,怎么厉害,”说着指了指右相府里边。鹤枯瞧了瞧里边,叹了一声,道:“原也是这一个厉害的主能气得了公子,只是以往没这样的,再怎样,说几句,恼一时就没事了。如今,公子气了整整一夜,今个好不容易好好的过来,原我念着公子去瞧姑娘一眼,气就消了,谁承想又添了气,真是活受罪。”
“好家伙,你瞧着他们是活受罪的,他们可不这样念想呢。”北堂笑道。鹤枯道:“你也晓得我脑子笨,也说玄话给我听。”
“我哪里说的玄话,你听下便是了。”北堂道。鹤枯想了想,点了点头。
黄昏时,北堂来给落雪诊脉。落雪瞧着窗外的飞过的麻雀,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子,北堂覆了张帕子在落雪腕间,才把起脉。气淤心结,脉象似乎还有些杂乱,不平稳。
“落雪姑娘可晓得,公子上半天回去了,现在还恼着呢,连午饭都不肯吃。”北堂笑道。落雪听了,道:“好生着,哪个胆子大的敢恼他?他气性向来是最小的,别的冒犯了他,也只笑一笑,过了,哪有独独生闷气的道理?”
“姑娘也知公子的气性向来是最小的,姑娘不想想,公子一日一夜的在恼什么?有什么大事情让公子这样记挂?”北堂道。落雪偏了脸,轻轻笑了,道:“凭他一个无玉公子,心思那样细碎,我一个外的,晓得什么?猜也猜不得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