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玉看落雪不对的神情,道:“你别恼,当我的错,是我说错了。不过,有你这样傻愣愣念着,他也该知足了。”落雪静静地没有说话。无玉见她没有反驳,倒有些诧异,笑道:“这一会子的光景,当真是傻了你?”
落雪一双如水的眸子看无玉,呆呆木木的,没有任何动作。无玉修长手指一动,隔空将江边的一株长片的草拔了,长草飞过来,给无玉拿在了手里。
无玉瞧落雪一眼,将长片的草折起来。未一会儿,折成一只与落雪手里的一模一样的草蚱蜢。落雪看无玉手里惟妙惟肖的草蚱蜢,想不到这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无玉公子,还会做这等玩意。道:“你怎么会做这样一个玩意?”
“幼时瞧别人编这一种玩意,留了心,便记下了。”无玉道。落雪道:“哪会子,你也教教我。让我编几只,串了一串玩玩。”无玉道:“我偏不教你,自己琢磨琢磨去。”落雪蓦地笑了,道:“好家伙,你不教,你不教。”
风拂过,丝帘轻动。船舱里的淮生抬头,透过帘子给风掀开的空隙,看得落雪纯澈的笑容,又看得落雪跟前的无玉,轻叹了一声。鹤枯瞧见淮生叹气,不由奇怪,开口喊了声淮公子,淮生转头看他,笑问道:“怎了?”
“淮公子,你叹气做什么?可是有不遂心的事情?”鹤枯道。淮生道:“倒不是有不遂心的事情。我想的这一件事,可是不得把控的坏事情,随不得我,只瞧造化了。”
鹤枯想了想,不晓得说什么。末一会,又笑嘻嘻地道:“淮公子,把落雪姑娘给公子做娘子好不好?”淮生听罢愣了会,随即一笑,道:“好生着,你这是哪里来的心思?”
“我瞧着,落雪姑娘是极好的,公子也是极好的。”鹤枯道。
“鹤枯,你应知晓,那左相府的小姐与无玉公子有些剪不断的渊源。我可不给雪儿趟这一趟浑水。况且……”至此,淮生不再说下去。况且落雪虽离了子桑薄野,外头的名头还是大佚皇后。若日后子桑薄野寻得落雪,一说二说的,更推搡不清。再者,落雪深念着子桑无玉,无玉虽生得与子桑无玉一模一样,可终不是子桑无玉。
经淮生这一道说,鹤枯努了努嘴,碎碎念道:“再下去,公子会没人要的,主后该怎么办?再回去,公子会给长老们唠唠叨叨、说说道道不清的,我也要给主后抓住,说道说道许久的……”
淮生听鹤枯碎念不由笑了,道:“你家公子生得天人之姿,怎么会没人要?”鹤枯撇撇嘴,说:“公子哪里会没人要,许许多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只是,差的怕亏了公子,好的,公子又没心思。好歹来个瞧上眼的,人家瞧不上公子,公子更是嫌弃,真真是造了孽的。”
“说什么造了孽?”外边传了一句,无玉掀了帘子走进来。鹤枯一看无玉,恹恹地闭了口。淮生瞧生得大男儿的模样却是小孩心性的鹤枯,牵唇一笑,道:“无玉公子莫理会,说什么造了孽,不过笑谈。”
“淮公子莫听了鹤枯笑谈,他这厮虽生得魁壮,平日里,却比三岁的孩童还乱淘胡闹。”无玉坐下,笑道。淮生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壶,倒下一杯茶,问道:“不知无玉公子在季雨都何处落脚?”
“前几日,左相飞鸽来信,喊无玉往左相府一聚。想来无玉约是在左相府里暂住。”无玉撑着半边脸,透过帘子的空隙看还坐在甲板上的落雪,浅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