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玉抱着落雪回到宅子,鹤枯瞧见无玉怀里晕厥的落雪,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无玉进了房,才晓得跟上去。无玉将落雪轻轻放在床上,道:“鹤枯,拿柜上那瓶药丸过来。”
鹤枯听了一愣,柜上那一个小瓷瓶子里边装的是神医北堂配的解毒药丸。又瞧一眼昏迷的落雪,似是中了毒的模样。呆呆应一声,把小瓷瓶子拿给无玉。无玉接过了,拔了瓶口的木塞,倒出一粒雪白的药丸,喂给落雪吃下。又仔细清理了落雪臂间伤口,抹上药。鹤枯瞧着无玉毫不生疏的动作,惊奇不已。无玉这样的身份,哪里伺候过别人?这会子倒熟手熟脚了。
“公子,怎么你还会给皇后娘娘包扎?”鹤枯道。无玉笑道:“难道你来?大手大脚的,不弄疼了她?”鹤枯摇了摇脑袋。无玉又道:“去门口守着,有药材堂来的,只迎进来。”鹤枯应一声,出去了。
不一会,药材堂掌柜来了,鹤枯把人迎了进去。掌柜瞧了昏晕不醒的落雪,不由悲痛。无玉道:“掌柜的安心,皇后娘娘现下无事,睡一觉起来便好了。”
“多谢无玉公子,”掌柜朝无玉鞠了一躬,无玉忙扶起来。掌柜道:“江口行事的已给我们抓了起来,还有一事,我欲求公子,公子千万应我。”无玉一笑,道:“掌柜的请说。”
“东河口一闹,那些官兵都来守药材堂,我也是偷偷悄悄出来的,不敢给别的瞧见了。公子也知,当家的在大佚不得避处,终要给官府瞧见,请回皇宫去。我想,求公子留下当家的。”掌柜道。无玉瞧一眼落雪,笑道:“无玉知晓了,皇后娘娘在无玉这里,掌柜的大可放心。”
“多谢无玉公子。”掌柜千恩万谢,才辞了无玉走。
黄昏时,雨止了。青瓦檐下滴着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未归巢的鸟儿扇着翅膀从树下飞过,碰了沾满雨珠的叶子,雨珠便砸下来。落雪在鸟鸣声中醒来,睁开凤眸,坐起身来,见得窗边看着书的无玉。无玉听得声响,回首看落雪已坐了起来,笑道:“这几日外边乱了些,别处且不要去了,在这安心待下。”
落雪呆呆坐着,不说话。无玉把书放下,倒了杯热茶给落雪送去。落雪抬头瞧无玉一眼,接过茶杯,只呷了一口,握着茶杯,低头发着愣,不知在想些什么。无玉瞧她呆呆的模样,也不说话。
鹤枯端了盘桃花酥进来,见无玉瞧着落雪,落雪发着痴愣,不由奇怪,道:“公子,可吃些桃花酥?”无玉摇了头,走到窗边坐下,再拿起书看。鹤枯又去问落雪,落雪亦摇了头不要。鹤枯瞧他二人更觉奇怪,又不敢细问,只端了桃花酥出来。
呆坐了会儿,落雪下了床,去了外边。无玉瞧落雪一眼,偏了脸不再看。落雪出了无玉的院子,弯弯曲曲的走了些路,瞧见一个小碧湖,就在湖边的大石头坐下,静静瞧着太阳落下山去。
太阳隐下了,天暗起来。鹤枯来无玉房里点烛火。无玉放下书,看桌上燃着的烛火,又看窗外初升的月,道:“那皇后娘娘呢?”鹤枯道:“我来时,见皇后娘娘娘坐在小碧湖边的石头上。”
“这会子还冷,偏坐那风口。”无玉说着,拿了架上的披风往外边去。鹤枯愣愣瞧着无玉走远,总觉满些怪异。无玉来得小碧湖,见落雪坐在湖边。凉风拂起她殷红的衣袂,那样殷红的颜色即使在夜下也刺目。她的身子却是瘦弱不堪,似乎风那么一吹,便会倒下。
“四月天到底有些凉,皇后娘娘小心身子。”无玉说着将披风给落雪披上,落雪抬头看无玉,忽而敛了凤眸,不说话。无玉看她侧脸,温笑道:“便要入夜了,皇后娘娘早些回房罢,莫吹凉了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