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金池良在家中被杀的消息,一溜烟似的在街市上传开了。
常喜打听完,一口气不带喘的全告知了赵清淼。
赵清淼听完,心下确实一骇。自己虽然不喜这人,但是好端端一条人命,怎么说没就没了?
待她心情平静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然而赵清淼不知,外头的风言风语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说那金池良自打与赵二小姐相了面后,挡不住煞倒了霉,否则人在家中躺,怎么就被杀了呢……
永城知府姓童,才来任上大半年。他是进士出身,本着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原则,政绩虽然平庸,却从不得罪人,几年时间里从知县安安稳稳升到了知府。
光影交叠静无声,清风吹拂湖潋滟。
天清气朗。此刻对于金家的人来说,却是乌云盖顶。
童大人带着一众衙役、仵作赶到金家的时候,府里已是一片缟素,气氛凝重。金老爷子和金老夫人正坐堂上抱头痛哭,这老来丧子的滋味诚然好不凄然。
童大人先是安慰了几句金家二老,再命师爷带着捕头去盘问金家的下人,看看案发时可有蹊跷,人数可有缺。
随后,他和仵作才去了案发时的内宅。
金家人一大早来报案时,童大人就下令切勿乱动现场,一切线索还有迹可循。
他们进了院子,鼻间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见一名着单衫黑履的男子仰着躺在檐下走道。
昨夜下过雨,院中铺的青石板路上留着些水迹。童大人四下勘查,这屋子左右连着走廊,可以通向其他厢房。院墙有两人多高,除了一些花花草草,石板凳圆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么,凶手如何进来的?杀人时如何没有惊动人?
这边仵作开始验尸。先是走到金池良身旁,仔细且轻的摆弄一下头,断定他面上并无伤痕。再检查四肢,也是如此。全身只有胸膛上有个极深的伤口,流到地上的血滴呈暗色。
也不知行凶的是个新手还是有着极深的仇恨,凶器透胸而入,左右横搅反复再刺,所以皮肉伤口极不平整。
童大人盯着尸体旁,突然发问:
“可有人打扫过地面?”
差役回:“并无,大人。”
这就更奇怪了,凶手逃走时也不曾留下脚印?
童大人折身踏进房间,目光所及,见一女子衣衫不整跪在地上,上身裹了一件绣鸳鸯红肚兜,下穿白绫衬裤,美好身段若隐若现。只是脸上失了血色的惊慌失措,眼神畏惧。
“大人,她是金池良的通房丫头。昨夜,就是她和金池良睡在一块。”一旁的差役给他解释。
童大人沉吟,厉声质问:“昨夜你可听到打斗声?可知金池良如何在外头?”
春兰被问的直打哆嗦,嘤嘤的哭出泪来:“没、没有!大人啊,与小女子无关呐……是是、起风下雨了!半夜我好像听到公子说要关窗。我我、只是陪着公子睡了一宿,怎么知道一醒来,他、他他就死了呢!呜呜呜……”
童大人正要继续盘问,门外响起车轱辘细细碾过地面的声响。
轮椅上的女子愁容惨淡,常年不见光的面庞白的,只现病弱憔悴之像。
两个差役见状,赶紧上去帮忙抬起轮椅,过了门槛再轻轻放下。
她似乎是因亲见金池良的死相,而惊吓的剧烈咳嗽起来,孱弱的背微微弓了下去,再细看时已经抬头,除了神情悲伤没有露出其他。
“大人,我乃金池良的正妻,余姚。”
童大人微微感叹:原来就是那个被打瘫了的新夫人。他在一次酒宴上听人唏嘘提起过,奈何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能做什么。
思及此,童大人目光一凛,问道:“昨夜三更,新夫人在何处啊?“
敏儿给余姚拍着背顺了顺气息,接了话回道:“禀大人,我家夫人一直待在西厢房,别说过来这头,连自个房间都不怎么出的。”
余姚拉了拉敏儿的袖子,冲着童大人期期艾艾道:“大人,我这副身子,就是想自由走动,恐也是有心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