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当时为了小女的性命着想,微臣只能对外宣称她已夭折,此番死劫已过,才又昭明事情真相。还请皇上宽恕微臣隐瞒之罪!”
明盛帝阻止了他又要下跪的趋势,开口道:“明日带她进宫来给朕见见吧,爱卿为朕镇守边疆,劳苦功高,你又一直不要别的封赏,朕就给她封个郡主之位吧!”
“微臣惶恐,小女久居深山,才疏学浅,不通世事,配不上皇上的厚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说的算的,也罢,明天见了面再说吧!爱卿一路劳顿,先回去歇着吧!”
“微臣告退!”
穆远道退出去以后,明盛帝对着旁边的总管太监说道:“福全,你说穆远道是真的如此恭顺吗?”
穆远道当年和南宫怀义交好,最终时刻倒戈向他,他心中始终存疑。
福全深知明盛帝的多疑,看着他目光悠远,自己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在一边赔笑,其实明盛帝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穆思弦是第一次“见”这具身体的父亲,她跟着一起来到京城的府中诸人和原本就留在京城的人一起在门口等着穆远道。
“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近,夕阳的余光打在穆远道脸上,穆思弦一时竟看不出他的长相。直到来人翻身下马来到穆府门前,穆思弦才看清他的模样:四十来岁,身姿挺拔,一嘴短须给他增添了一点威严,但是看来看去,自己确实和他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府前的下人都跪在地上迎接自己的主人归来。穆思弦也跟着屈身行礼:“思弦见过父王!”
穆远道径直来到穆思弦面前:“思弦,快快起身。你的眼睛真的好了吗?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吗?来到京城几天还适不适应?”
“我一切都挺好的,父王不用担心。眼睛已经没有问题了,就是记忆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所以思弦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穆思弦担心穆远道会问她小时候的事情,便提前先打好招呼。
“无妨无妨,只要你现在好好的,为父就心满意足了。我们进去再说吧!”穆远道领着众人进到府中,一路上询问了一下穆思弦医治眼疾和入京途中的事情,穆思弦都中规中矩地回答了。
穆思弦想着可能因为自己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女儿,所以虽然穆远道对她关怀备至,她依然觉得两人之间并不亲密。加上古代男女界限分明,即使他们是父女,穆远道也只是在言语上对她亲切,肢体上从没有和她有过什么接触。
“陛下吩咐明天带你入宫觐见,我知道陈嬷嬷已经教了你基本的礼仪。你不用紧张,陛下为人谦和,不会为难你的。”
听着穆远道的交代,穆思弦只能答是。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一是因为要见的人是能主掌世人生死大权的皇帝,二是因为他是南宫瑾的父亲。
和穆远道一起共用了晚饭,穆思弦回到自己的院落,看着自己房间的窗户上插了一根黑羽,知道南宫瑾今晚会来找她,想着可能他也知道了她明天要入宫的消息,特意过来和她说说话的。
穆思弦将晚秋和半夏打发下去休息以后,便在书桌前练着字等他。她这两天发现前身的字写得还不算差,所以打算把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字继续练好,好歹也是一技之长嘛。
“思思的字写得颇有风骨呢!”南宫瑾轻功绝佳,他不想让人发现,进出个窗户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穆思弦就是一个身无内力的普通人。但是她早知道南宫瑾会过来,所以并没有被他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到。
穆思弦将毛笔放下,转身过来看他:“你今天怎么来了呢?”
“我想你,就来看看你啊!思思你不想我吗?”南宫瑾伸手就抱住穆思弦,在她耳边呢喃道。
“你是来看看我明天进宫会不会害怕吧?”穆思弦不接他的茬。
“都有。你不用紧张,明天我也会进宫,到时候有我在旁边,你不用担心!”
“你是为了我特意进宫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大好?”穆思弦担心他因此会受到什么非议。
“无妨,父皇看出我的用意应该会询问,到时候合适的话我就顺势提起,总比我冒然主动说起的要好!”南宫瑾想着他要是自己主动去说,说不定还会引起父皇的猜疑,不如就趁着穆思弦进宫,他在一旁只要有所表示,父皇自然会询问。
“哦......不要太强求,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如果皇上不同意你不要为此和皇上顶撞知道吗?”穆思弦怕他太过坚持,会引起皇帝的不满。
“思思,你不急我急啊......”南宫瑾看着穆思弦准备要说什么,只能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嗯......”穆思弦点点头,南宫瑾又和她说了一些话,发现她确实没有那么紧张,为了让她早点休息,他今晚很快就离去了。
穆思弦早早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平时她不喜装扮都没啥,今日面圣是必须要慎重的,穿着打扮都正式了很多,穆思弦看着镜子里面明艳的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虽然明盛帝是下了早朝才会召见他们,但是穆思弦很早就跟着穆远道来到御书房门口候着。
等了接近半个多时辰,穆思弦心里不由暗自叫苦:前世自己连高跟鞋都不会穿,此时的花盆底更是要了她的老命啊!脚好疼有没有!快要站不稳了有没有!
还好此时从远处走过来一队人马,穆思弦一见那明黄的色彩便知道是皇帝终于回来了。穆思弦谨遵陈嬷嬷的教诲,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当皇帝的确实讲究派头,非要等到自己进去以后才又找太监来宣他们觐见。
“微臣携女穆思弦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穆思弦叩见吾皇万岁,愿皇上圣体康健,福泽万世!”穆思弦照着陈嬷嬷她们教给她的语言叩拜在地,低着头看着地面。她可没有那些“跪天跪地跪父母以外不跪他人”的骨气,她胆子很小,骨头很软,很识时务。
“爱卿平身!”“谢皇上!”穆远道起身站到一旁,就剩下穆思弦自己跪在书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