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这话一出,即便宋筱湖再是端庄稳重,此时也不免害羞,她垂了头,娇嗔的唤道“祖母”
“好好,祖母不说了,我们湖姐儿害羞了。”
宋老夫人连忙安抚道,神态语气都极为慈祥,与一般疼爱孙女的老人没什么两样,可是一直站在旁边,想当个局外人可是却无法完全置身事外的宋筱池却知道,这远远还没有结束。
“母亲,正因为湖姐儿这年纪也不小了,上个月儿媳带她回娘家去探望我娘,我娘见湖姐儿穿的太素净,就说这正是花儿一般的姑娘家穿的这般素净,怕冷了性情,便将自己以前的嫁妆,一套金饰送去了霓巧楼,让霓巧楼融了金饰,又添了些银钱,重新打了些首饰出来,我娘的那套首饰虽然样式陈旧了些,却是足金足重的,很是值些银钱,这支点翠梅花簪就是新打的那套首饰之一。
还有湖姐儿身上的衣裳绣鞋,都是她外祖母给她的。”
杜氏趁着宋老夫人停顿的空隙,忙将宋筱湖头上的赤金点翠梅花簪和新衣裳新鞋子过了明路。
杜氏出身小官之家,其父乃是封城下属县的一名主薄,家资亦不丰,杜氏的母亲则是邻县一个没入品的典史之女。
只不过杜氏的外祖父,娶的却是富商之女,杜氏的外祖母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她外祖父的,而杜氏的外祖母又格外疼爱闺女,她有三个女儿,将自己近八成的嫁妆都分给了三个女儿做嫁妆。
因此当宋家人听到杜氏说宋筱湖头上的赤金点翠梅花簪乃是杜氏之母,也就是宋筱湖的外祖母融了自己嫁妆中的一套金饰给她买的,心中的怀疑便消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一小半,则是因为宋二老爷掌家的缘故,这外面的事由宋二老爷掌着,内宅的管家权虽然明面上还在宋老夫人手中,可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她和宋老太爷又都看重宋二老爷这个二儿子,宋家其他人可不敢相信宋家二房没有在掌家期间捞油水。
这两年,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卖的差不多了,就连剩下的一百来亩田产和北城的两座宅子也被陆续卖了,宋二老爷宋绍焕的说辞是家里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先卖田产和宅子应应急,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回来。
其实谁都知道,以宋家的现在的境况,以及这之后几年,甚至几十年,若是宋家没有出特别出息的子孙,这家资只有往外出的,而没有往里进的。
像宋家如今这境况,女眷们不往外当首饰衣裳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有银钱添置新的首饰衣裳,因此,众人虽然暂时消除了大部分怀疑,可是目光却并没有从焕然一新、光鲜亮丽的宋筱湖身上转移开。
宋老夫人点点头,对杜氏道“亲家母的眼光一向不错,这簪子和衣裳鞋子选的好。”
杜氏忙陪笑道“要说这梳妆打扮上的眼光,我娘也说过,她是万万比不上母亲您的,只不过近些年,母亲很少出门,越发低调了,她才越俎代庖帮湖姐儿装扮一番。”
宋老夫人点点,“亲家母有心了,湖姐儿这么一打扮,的确亮眼了许多,比以往更要明丽几分。”
说着示意宋筱湖回到座位上,宋筱湖并没有因为这一身装扮过了明路,又得到宋老夫人的夸赞而得意忘形,她端庄娴雅的回到位子上坐下,看到众人在看她,也仍然面色沉静,不骄不躁。
就在这时,外面帘子一撩,小丫鬟走了进来,“老夫人,二门处的婆子来报,许夫人已经进了大门,这会儿马车该到二门了。”
宋老夫人反射性的身子往前一倾,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如炬的朝宋筱池看过来,宋筱池觉得头顶都有一种冒烟的热感,那是被宋老夫人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