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子嘴笨,只能帮忙挡着,拦着。
“你他娘的才是姑娘。小爷不跟你们一样粗俗。”四九掩面挣脱,跑远。四九知道男人堆里,嘴上不能服软,不然都会来欺负你。
“大姑娘害羞啦!”背后一群男人放肆大笑。
四九把军服搭在肩头,背对着人群,假装收拾碗碟,眼珠往远处乱瞟,思绪翻飞,怎么逃。
四九不敢跟憨子太亲近,万一真的逃跑了,连累憨子。
穿城而过,前往军营的路上,四九就跟憨子说好了,谁问都说他们俩城门口排队刚认识的,以前不认识。
看着这小伙子虽然别别扭扭的,倒还勤快。“小伙子不错,跟着我当伙头军吧,保你有吃有喝。”那边一个老头,身着军服,一瘸一拐的收着碗碟。“怎么还不换上新衣服,比你那身好多了。”
“我,我舍不得,这个穿坏了,再穿新的。”四九辩解道。
“军服穿坏了,再发新的,快换上吧,可舒服了。”
……
……
四九看了看,直接把军服套在了外边。继续闷头收拾碗筷。
老头……
这怕不是个傻子?
没一会,四九热的满头大汗,后背的军服都渗出汗渍。
“军爷,哪里有茅厕?”四九要热晕了,跑不了起码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那后边。”老头一指。
四九飞奔过去,转弯。
一个急刹车,带起一溜沙尘。
转身缩回来,哪里有茅厕,就是露天的,不远处一群汉子,或蹲、或站,在草丛里。
心有余悸,背靠着临时的军帐,这已经是军营边缘了,抬头望去,如厕有人看守,不远处也有岗哨,一望无际,都是平原,连个遮挡也没有,跑是不可能了,等到晚上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这里也好,军帐一个挨一个,起码没什么人,四九躲到阴影里,迅速脱衣服,换衣服。
“小子,想跑?”四九腰带还没系好,身后就有人大喝一声。
“没……没有,就是换个衣服。”四九一边系腰带一边转身。
“换衣服躲这来?”
“小的是读书人,家里书香世家,受孔孟教诲,不敢衣衫不整,失礼于人前。”四九一个读书人的标准揖礼,躬身、推手,陪笑道。
四九想好了,这年头识字的不多,当个读书人,说不定分个文书工作,坐桌子写字,不用挤在人肉堆里。
“你识字?”
“识得。”
“跟我来。”果然被带走了。
“把总,这小子识字,是个读书人。”转两转,带到一个军帐里。
“把总,小生有礼。”说着,四九叠手、再躬身、推手,躬身更低了一点,这是下级对上级的礼。
把总让四九写了几个字,又问了家里情况,道是父母双亡,有妹妹在城里,就留下四九当作随从,在军帐奉命。分了一个紧邻把总的军帐暂时休息,有桌子,有笔墨纸砚,只是还是通铺,人少一点罢了。住这里的也是军营里的小头头们。
城里一户不富裕的人家。
安宁喝了点水,吃了一碗没多少米的稀饭。告辞出来。
“丫头,没地方去再回大娘这里。”穷归穷,朴实的劳动人民,心是好的。
安宁来到主街,打听下,征的兵已经拉到北门外军营去了。安宁思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这世道,能有马车的定是官家,不是官家也是有钱人。
安宁不管不顾的冲出来,站在街中间,伸开双臂,侧脸,紧闭双眼,豁出去了的表情,“官爷!官爷!为小女做主。”做主?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