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从二层下来时,手中拿着一物,听云看到后,只觉着脑内轰鸣作响。
这晗王怎么连床底都翻?
齐光手中拿着的,便是听云方才换下的侍女衣衫。
齐光来到听云身前,目光所及虽是听云,却伸手将衣衫丢给了斯尧。
还好斯尧身手敏捷,一把接过。他将衣衫拿在手中翻看了两下,脸颊瞬时换成了红色。可总是齐光给的,又不能丢出去,便只能难为情地捏在手中。
“医者真是风流,这姑娘,究竟藏在何处啊?”
听云瞪了斯尧一眼,现下自己都不知晓,该如何扯一个圆圆满满的谎,这小子倒是会落井下石。
听云实在是被齐光深如幽潭的双眸摄地浑身不快,便赶紧找了由头扭过脸看着斯尧。
“斯尧兄,烦你去取纸笔来,我有话讲与王爷听。”
斯尧将笔取来后,听云洋洋洒洒写了好些字。
她本想扯谎,终是嫌扯谎太累,如实告诉了齐光。
齐光坐在案前,提笔写到:“医者仁心,倒是本王太箍着医者了,明日起,此处的院卫便会撤了,除了湖心的居所,其余地方,医者想去便去。”
这便是歪打正着?本是替人瞧了病,现下居然还落了这种好事在身上,以后便不怕无趣了。
可转念一想,此话就如同没讲一般。
齐光白日里赖在存墨不走,自己能去哪逛?
算了,总算是不那么像囚徒了,虽出不去,但心中还是舒服了不少。
听云拱手揖礼,送齐光与斯尧出了门。
齐光心内千思万绪,为何他的背影,与安歌那般相像?相像到致使自己方才那般失礼莽撞,就好似真的看到了安歌一般。
齐光轻轻摇了摇头,定是自己相思盲了心,听云是个面貌粗陋的医者,而且还是男子,如何,亦不会是安歌。
第二日晨间,听云还是如前两回一样,被拍门声惊醒。
她揉了揉眼,将门打开后,看到园中立了不少侍女侍卫,而站在最前头的,便是齐鸣了。
听云瞬时成了绷紧的弓弦,等着接齐鸣的招。
齐鸣倒是一如往日的笑容和气:“听闻医者昨夜做了件好事。”
听云上前,边走边合计着如何应声。
“亦是情急,王爷莫怪。婢子虽不如主上尊贵,可亦是一条性命,听云不敢不顾。”
“你这想法,倒是与本王不谋而合。你瞧这园中众人,近日里身子都有些不好,听云你医者仁心,亦不能只救一个,要看,便帮他们都看看罢!”
看便看,今日自己便将这顺水人情送于瑾王。
“殿下宅心仁厚,心系府内上下,听云亦不敢怠慢。”
“这是兄长的意思,你们要谢,便去谢晗王,不必谢本王。”
如此,听云便在惜流年当起了坐堂大夫。
第一个进入屋内的,是一名侍女,她低着头,来到案前坐定,迟迟不敢抬头。
“姑娘,问诊第一步,便是'望',你如此一直低着头,我亦不好替姑娘诊病。”
侍女稍稍犹豫,终还是缓缓抬了头,听云一瞧,原来,是下巴生了痘疮。
“这痘疮现下虽有碍观瞻,却亦不是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