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心内很是不悦,这王爷自己不愿睡便罢了,一早便派人来扰了自己的清梦不说,现下又要指使自己蒙上双眼,难不成还怕自己半夜去刺杀他不成?
“还请医者体谅,这王府重地,医者才来不到一日,王爷有疑虑实属自然。”
听云听罢飒飒的话,只得将双眼用黑色巾子蒙好,随后便由几个人搀扶着走到了园外。
来在园外后,听云被安排坐在了一个椅子之上,还未坐稳,这座椅忽然就被人抬了起来,听云重心不稳,差点就掉了下去,好在赶紧抓住了扶手。
听云耐不住性子,正想将巾子拨起偷偷看看,却听到飒飒在旁边说:“医者!不可!”无奈只好将手又收了回去。
早饭都没用,便先受了这一路颠簸,听云只觉着胃里翻江蹈海,好在这轿撵此时停下了,不然场面便要难看了。
飒飒将听云覆眼的巾子取下,又为听云系上了一方覆面巾。
“医者莫要怪飒飒,这面巾是瑾王吩咐的,怕医者冲撞了王爷,奴也是奉命行事,不敢不从。”
“无妨,这怎能怪你,怪只怪我面貌丑陋。”
听云被飒飒引着,刚来到晗王的寝殿门外,斯尧亦正好从内将门打开了。
“听云医者,快请进!”
而后,听云便随斯尧进了“筑枝”。
听云本以为这晗王的寝殿,定是奢华的,没想,布置竟是如此淡雅,就似水墨丹青一般。
再看桌前,齐鸣正吃着早饭,听云赶忙上前行礼:“见过瑾王殿下。”
这兄弟二人竟都这般勤恳,早起便算了,还这么精神。
齐鸣嘴里吃着,不好讲话,便拿筷子指了指偏厅的方向。听云顺着瞧了过去,发现齐光正坐在罗汉榻上翻看书册,许是早起的缘故,还未将头发束起。他的发丝就如墨色丝缎一般,自然地散落在脸旁,倒是更能显出轮廓的精致了。
听云忽而发觉,如此盯着晗王看,恐有不妥,便赶忙颔首上前。
“不用请安了,他听不到。”
齐鸣放下碗筷,从正厅晃悠了过来,亦想看看这斯尧口中那般厉害的医者,是如何诊病的。
齐光自始至终未抬头,双眼一直盯着书册。斯尧上前,将他的手放在脉枕上,他便由着。
听云看了看齐光这手,如玉笋一般的手指轻轻蜷着,手腕处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她将手指放在齐光的脉搏处探了探,又看了看齐光的面色,顿时皱眉蹙眼。
“这晗王竟是被人下毒了?师父不可能没瞧出来啊?为何师父要假意推辞?难不成,他是怕解不了这毒丢了颜面?只是,这天下怎会有沐梓州解不了的毒?我若是说出实情,必会连累师父,所以,决不能道出真相。”
“听云医者,诊出什么了么?”一旁的齐鸣见听云眉头间皱出了一个“川”字,提心吊胆地问到。
“瑾王殿下,王爷这病,略微复杂些,我现下便去为王爷开副药,明日再来替王爷请脉。”
“那你可要仔细些,万不可出差错!”齐鸣嘱咐到。
“听云必当竭尽全力!”听云说罢,向齐光与齐鸣行罢礼,便随斯尧去到了园中。
“那便有劳听云医者了!到时王爷定会重赏医者!”
随后,斯尧送听云出了门。之后,又是眼前一片漆黑,颠颠簸簸一路。
到了自己住的园子后,听云想着先回卧房。“洗心”若是不服,自己痴傻了,可无人来救。不过子羡也怪,偏偏漏说了“洗心”的方子,若是他之前告诉自己,自己亦可配了,哪还需瓶瓶罐罐地那般繁琐?
听云走到昨夜住的二层小楼前,方才看清门上牌匾正中书有三个字--“惜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