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掌门认得此物,它名碧城佩,应为离苍炎派大约五百里远的另一剑修门派碧城阁的掌门所有。绝大部分剑修专注于进攻,大多疏忽防御,此玉佩上刻录了一个防御阵,据说能抵挡元婴全力一击,是个不可多得的防御宝物。碧城阁不可能将如此贵重的门派宝物送予他人,又听闻万浩门与碧城阁近来矛盾重重,甚至,闹出了几起人命官司,而今,碧城配却被元蠡毫不在意地随手转送给他,玉佩上更是除了元蠡的气息,再无其它……再思及那碧城阁的掌门前不久前刚传出结婴的喜讯,谭向川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握着玉佩,低声回道:“多谢前辈。晚辈厚颜收下了。”
“这就对了。长辈给你的,你乖乖收下便是。”元蠡看着身侧俯首的谭掌门,面上露笑,与他说了一句颇具意味的话:“呵呵,向川师侄向来最是知情识趣了,本真人也最欣赏你这一点。”
闻言,谭向川的脸色更显暗淡。
如果说三个前师弟的出现,徐真人还能看在同出一门的份上略作忍耐,元蠡真人却是他万万不能忍的。
本就因仇人相见而分外眼红的徐道人,又再次目睹他二人虚伪至极的往来,愈发觉得刺目,爆喝一声:“全都给我滚出去,滚出第五峰!这里不欢迎你们!”
双拳捏紧,怒意喷张,徐道人想动手,却不能。因为他仅剩的那丝理智告诉他,他身后还有正经历金丹劫的大徒弟,一旦动起手来,他自己死活无所谓,好不容易要结丹了的大徒弟肯定就毁了。
“这位是?”元蠡挑眉,继而,做惶然大悟状,“穆阳的大徒弟,姓徐的那个?……呵呵,百年未见,差点记不得了。你怎么还在苍炎派?如果本真人没记错,当年你不是宣布叛出师门了吗?”
“我并未叛出师门。”徐道人咬牙,一字一顿,“原来的苍炎派早被些欺师灭祖的小人控制,小人更与仇人沆瀣一气,我亦无力劝回迷途的其他同门,无可奈何,唯有重立苍炎派,以报师恩。”
他提及师恩二字,在场其他三个穆阳的弟子心里不好受,面色黯然。性情中人的庞谷安更是握紧了剑柄,往前迈出一步,却立时收到谭向川严厉的呵斥:“庞师弟,退回去!元蠡真人在此,还轮不到你插手。你且安分些。”
庞谷安不甘,与谭向川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垂头退回原地。
元蠡笑笑,和气地道:“本真人与你师父相识于微末,共同闯过多少险境,终成莫逆之交,我视你们几个如同我自己的亲弟子一般,你们实不必过于拘谨。况且,你大师兄叛师在先,出言不逊在后,你师弟出于义愤,想要出手教训他,也是情理使然,你何必对他那般严厉?”
“谨遵真人教诲。”谭向川谦卑应道。
“向川师侄,你也大可放心。虽如今苍炎派分裂为南北两派,本真人只认你所执掌的才是苍炎派。我更知有些人满口大义与师恩,妄图挟制于你,我知你是个顾全大局、念旧情的好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只需说一声,本真人便可出手帮你清理师门。”
“不敢劳烦真人——”
“不过小事一桩。”
“不,不用——”谭掌门语声艰难,背后冷汗直冒,强做镇定,回拒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大师兄性情莽撞,师尊在时,多番叮嘱我好好看顾大师兄,免得他闯祸。当年、当年我大师兄也是遭奸人蒙蔽,才误会了真人……还请真人看在您与先师的情谊上,宽恕于他。晚辈也定更努力劝说他,想必,想必大师兄很快就能想通了。”
元蠡真人呵呵笑过后,忽而面色转冷,俯视于他:“当年若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上,你以为,他还能活到今日?”
“前辈……”谭向川面色丕变,暗自寻思着是否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不想,片刻后,元蠡又恢复了那副慈爱长者的面貌,轻拍谭向川肩头,和风细雨地安慰起来:“向川师侄,忘记本真人前面说的话了?本真人认可你作为苍炎派的掌门,那苍炎派的事,包括如何处置苍炎派的叛徒,都由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