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成了他与她两个人独处的世界。
她抬脚走过去,还未走近,见他翻开烟盒,点上一支烟,她的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灭烟盒上,圆形的器皿装了七八根烟蒂,品牌不一,颜色不一,而与他手上相同的,灭烟盒上已有了两支。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达到长椅上的饶耳膜里,致使主饶心跳忽然停了停,转头看去果真是她!
内心苦笑,他刻意不听她的消息,不找这个人,到头来,连对方的脚步声都一直刻在记忆里。
他的转头让两双视线交缠,她的脚步停下来,隔着一米的距离“还好吗”
“你指什么”他问,声音低哑,微夹冷漠。
“你今晚光喝酒,胃会烧得难受”
“常要应酬的人,这点酒算不得什么”他收回目光,不去看她,吸了一口指间烟,而后不紧不慢将烟雾吐出来。
门外半晌没有声音,除陵内传出来的欢乐的嬉闹声。
他又张嘴,声音凉薄“你出来做什么”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帮你拿出来”
“不用,多谢好意”
这一声落下之后,耳畔许久没有声音,孔林也不扭头去看,须臾,听到脚步声重起她在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身形曼妙的女孩走到他面前“好久不见”
“你不觉得这声招呼,打得有点晚吗”
闻言,为初微微低下头,声音晦涩“是有些晚”
似乎是不愿看她这副模样,他靠着长椅后的墙壁,闭上眼,任烟在指间一点一点燃烧。
有雨丝夹着风吹进来,零零落落地洒在她的脊背上,她站在他面前,他闭着眼睛不愿意看她。
“孔林”她唤,可眼前的人连睫毛也不曾动过一下。
胸口发疼,不是因为他怪她,不是因为他不愿见她,而是知道,分开的这半年,他从未从这段伤痛里走出来!
他手上的石英表滴答、滴答地在转动,指间的烟燃烧殆尽,松松垮垮地掉到潮湿的地面,屋檐外的雨渐渐转停,她的腿微微发麻,裙角被细雨打得微微湿润。
她站在他面前近十分钟,他未曾再睁过眼,脸上没有表情,不知是睡着了,亦或喝醉了。
来时他淋了雨,又空腹喝了许多酒,如今又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风,她内心忧他发烧感冒,便试探着伸出手,掌心轻轻覆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触手微热……
阖眼的人却倏然睁眼,用手背甩开覆在额上那只手。
她的手顿时偏向一旁,落在半空,手腕被他触过的地方微微发麻,她的脸色有些变白。
坐在长椅上的人脸色冷硬,看着她瞬也不瞬“不要再给我希望”
她分明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她可以不在意她的疏离与冷漠,可对于仅仅只是给予一点关心的她,竟也能这样叫他痛苦!
这种痛苦撕扯着她的内心,咽下漫上咽喉的艰涩,低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然后呢”深不见底的眼盯着她,似乎想通过这双眼睛,探究进去她的内心。
她双目泛红,突然有点站立不住,几欲往后踉跄,可生生抗住了“对不起,让你这样恨我”
“我不恨你”他哑声,嗓音生冷“你选择自己,我不恨你,只要你平安就好”
闻声,她喉咙哽塞“孔林”眼底一片痛色,颤着手想去拉他。
“别用这种神情跟语气叫我名字”
“我以为我们是相爱,如果不是那件事,你会跟我在一起多久?一年?三年?还是等我看清你爱我只是假象后,就此桥归桥路归路?”
店内喧嚣热闹,他们的世界悲凉凄楚,两种状态碰撞在一起,泾渭分明!
“我早该看清,你连一句喜欢我都不曾有过,更遑论我爱你,我以为当初一句我们结婚吧,是我的唐突吓退你。但是怎么就这么执拗地看不清,就像你的,你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我”
她红着眼睛想解释,开口开得异常艰难“不是…那些话,不是我本意”
“非你本意?现在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清楚,他把她的解释当成了辩解。
是啊,换做谁还敢去相信呢?
“起初能跟你在一起,原本就凭着我的一腔孤勇,如今败,也败在这里”
她张了张嘴,心脏钻心地疼,可到头来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这几个字对我来没有多大意义,往后你好好过好你的生活,我们两个,从此就互不相干了”他的一只手从始至今都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将藏在里面的帕子攥得扣入掌心。
捡起脚边的烟头,扔到它应该在的地方,他起身,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迈步走回店里去,沾了湿气的身体发出淡淡的凉意,那道背影依然如从前一般修长而笔挺,可满身的凄凉,无人可!
浓郁而让人透不过气的凄凉,将他团团包裹!
为初侧对着,耳畔是店里鼎沸的声潮,她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坐过的位置,迈了迈脚,发觉酸软发麻。
缓慢地抬起几步,在他停留过的地方慢慢坐下来,看着雨珠坠下的屋檐,胸口阵阵锐痛,眼泪不知不觉淌下来。
……
香港
孔母正从机那边出来,遥遥听到由远及近的呼叫声,不多会儿就越发清晰。
疑惑地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男人迎面朝这边跑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后面又跟着一个巡逻警察,警察后面又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妇女,场面看着甚是有几分壮观。
妇女一边跑一边大喊“帮帮忙抓住他,他抢了我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