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烈韦将军之遗孀韦氏,因独子韦伟重伤在床,老夫人悲恸哀伤之余难以自理。臣代笔,恳请陛下赏赐奴仆三人,以便照顾病弱母子早日康复。
臣仆:桑阶
十月二十九日”
她瞥了一眼皇帝,他没说话。她明白他是在等她主动交代,所以她用尽可能简洁客观的调子做了回复,“在六个小时内完成这样一份生动的报告,司法部诸位大人确实效率极高。不过一份严谨的起诉申请书不应该获得控诉双方,也就是韦先生以及我的相关证词才符合规矩吗?如果司法部的大人们在写状子之前能赏光和我聊聊,就知道我手中并无文中所谓的利器;并且,我还会告诉他们,韦先生之所以受伤不仅是因为他在值日时酗酒,更是因为他口中充满了有辱贵族,有辱名誉,有辱陛下您心爱鸽笼卫队之声誉的各种污言秽语以及渎神咒骂。他应该庆幸那些话只有我听到,而我是不会把他那些肮脏的下流话再重复一遍的,免得污秽了陛下的耳朵。否则别说桑大人的脸面了,连威盛凯所有佩剑贵族的脸面都让韦先生一人,给丢尽了。”
“至于宰相大人的请求,让我深深感动他是如此关怀先烈的家属、孀居的慈母以及受伤的部下,可是区区三个奴仆,腰缠万贯的桑大人完全可以从自己府里抽出来送给韦氏,何必还要劳烦陛下呢?”
隐心眉说完了。赛瑟还在一直往老虎头上投射飞镖,在毡毯上散落了一地,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窗外刮来一阵凌冽的夜风,冻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黑夜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连着好几次失误,似乎又惹得皇帝动了怒气,他终于转过来瞪着隐心眉,用变了调子的嗓音说,“就这些?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吗?”
“关于这件事,我想说无论是司法部还是桑大人都只看到了表面,”她看到赛瑟的不耐烦又再沸腾,于是眼神便不再游移不定,干脆紧紧注视着他,“如果您听我把话说完,您或许会觉得这深层的理由值得您听一听。”
“这么说,你是个懂得深层道理的人,是吗?”赛瑟锐利地盯着她,露出讥讽的笑容,“那么你告诉我,一个自称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怎么会像疯子一样扑向那个可怜的卫兵,像拖根烂木头一样把他拖成风干的腊肉块?”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并不像我标榜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或者不如说我以为我不在乎,但是,我错了。因为,”隐心眉补充道,“我发现您上次的话是对的,我的确一直都在回避很多事情。”
惊讶的神色掠过赛瑟的双眼,他完全没有料到她的理由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