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心眉环顾四周,出乎她之前的预测,这里相当舒适。长凳填满了厚实柔软的填充物,墙上贴着淡金的壁纸,两面挂着绛红色的壁毯,还有一面墙上悬挂着一柄巨大又华丽的剑,剑身镶满了宝石。墙壁上插着十二根白蜡古银火炬。她的右手边是一个占据了半面墙的书柜,她瞧了瞧书名,基本是历史文献和军事研究。角落散放着两把连发强弩和几根大小不一的箭头。左手是一个砌在墙壁内的红砖壁炉,火势正旺,壁炉上放这一副皮手套,和一个半满的水晶酒杯。
屋内正中是一张红栗木书桌,几本半开的书、一张打开的地图、几艘火炮和船只的青铜模型、一瓶墨水、几只羽毛笔和一沓划了几笔的稿纸,构成了桌面的全部内容。隐心眉觉得壁毯后可能还有其他的隔间,她刚想过去掀开来看一下,随后听见一阵不急不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就立刻打消了念头。
来人正是皇帝赛瑟三世。
白绸衬衣、黑色长裤和水牛皮靴子,过膝的灰色羊绒大衣,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了些花纹。他没戴帽子,全身没有任何装饰,随意得相当过分。然而就算她从没见过皇帝,也绝不会认错人。
赛瑟脸色略有疲惫,也许是经过了整个不轻松的白天,皇帝的黑眼睛少了很多怒气,平添了些愁烦,嘴角虽然有点苍白但也不比往常那样硬冷了。他从过道走来,径直坐在书桌后的皮椅子上。赛瑟没有说话,只是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穿着鸽笼卫队制服的隐底莲奴隶。隐心眉有点不太清楚眼下这个情形该用什么礼仪,于是她只好站起来鞠了个躬,然后垂手站在长凳边,眼睛专注地盯着皇帝大衣上的一粒扣子。
赛瑟翻过一本倒扣的书,指了指上面一幅图,“这是你身上戳记的样式吗?”
隐心眉伸头一看,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看来婴之白果然把地牢里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皇帝。
“你还认识多少隐底莲人?”
“除了我,目前没有其他人。”
“目前?”
“七岁前,我和父母住在一起,除了我们一家三口,我并不知道其他隐底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