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叫卖声连天。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在街角边缘,两鬓斑白,看似蹒跚,实则步履稳重。
他速度不减,周围人烟愈发的稀少,只见前方不远,一座府邸驻于山雾之中。门外装摆甚是清幽,只有翠竹三两,奇石半块,一条短匾,简简单单两个大字,简筑。
老人推开门扉,两个小厮迎面过来,恭恭敬敬的尊了声,任管家。任管家点头应了应,向内堂走去。院中甬路相衔,水溪相映,花团丛簇,散出阵阵幽香。有位女子着着月白色的烟纱裙正低头读着书卷,银丝碟纹交错着点缀在广袖之上,她臂间挽着丈许来长的青绸,看面容也是清淡似水,别有一般滋味。
“水小姐。”
任管家立于堂双手交叉于胸前行了礼,声音出口嘶嘶哑哑,不甚难听。
“任管家。”女子放下手中书卷,脸上倒是欢喜,急匆匆迎过来,又被老人拉开了距离。
“钟宁,有急事告知你,随我去内室。”
水钟宁看他确是焦急,也不耽搁,抬步便走。想这人何时不是云淡风轻,此时却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无力。
如此,一夜长谈。
清晨初晓,黑翌洛才刚刚入眠,夜本静谧他心中却俗事万千。
少年帝王,忧心国事,虽有千秋之志,比不得朝臣只手遮天,纵使身份尊贵,却权柄旁握,万事都由母亲做主,难免悲怀。
晨钟作响不过片刻,黑翌洛缓缓张开双眼,鼻尖呼出一团浊气。他不知已有多少天这样过来了,眼望镜中那人,倒真是有些憔悴消瘦,束发,更衣,起步霜华正殿。
朝臣代漏五更寒,何况是君主,黑翌洛自幼便养成如此作息,十几年如一日,从未间断,早朝是必须要去的,这是他作为王上的最后底线。
霜华殿内,朝臣早已候了多时,王位后方一袭珠帘惹眼,太后规整的坐于珠帘之后举止神态甚是威严。
黑翌洛眼望朝堂众人,心中激流暗涌。皇叔再过几日便会抵达禹城,到时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人是向着他的。
“大王,臣有奏。”
“贾大人,有何言?”
只见一人从行列中走出来,拜了大礼。
“大王,近日大梁兵将不断骚扰我大禹边民,如若放任不管,难平民愤。臣建议由护国公带兵,攻打大梁,相信以护国公之力,必定能大败梁国,扬我国威。”
黑翌洛嘴角一笑,盯着那人瞅了一会,眼神无比冷冽。这贾大人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呀,仗着是镇南王旧部就敢明目张胆的搬弄是非,刚谈好和亲之事,就有大梁兵将来扰我边民?世间怎会如此巧合,想来也知,多半是一些想搬功的将领无故挑起事非,以趁内外纷乱便宜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再者说,他又不傻,如今兵权两分,支走了护国公,难道等着镇南王来杀他不成?
“此意甚好,甚好呀。”
“臣以为,护国公定能当此重任呀!”
“王上,贾大人提议可行呀。”
不断有朝臣出列去添上个三言两语,无非都是支持征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