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辰,应该是她长嫂骆冰带着姜汤又来看她了。
自她卧床这十几日以来,每一天骆冰都会过来跟她说一会儿话。
但谈的大都是一些无聊琐事,一如她大哥萧进私塾里某位学子又整出了什么新花样,又如该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取个甚么样的表字……
萧沥沥只是听着,脸上挂着笑。
骆冰见她没甚精神,便提议让她给她即将问世的侄落个字。
“进哥儿总不着家,回来了又只顾看书进学,让取个字,还总说已有名姓,要字作甚,莫做那等迂儒之类的话,可我想着,与其随便叫个诨名,还是取个好字更妙,但我才学远不及小妹你,还请小妹费心想想。”
骆冰边说着,便一手扶肚子,一手扶着萧沥沥坐回床上,然后自己也在床边坐下。
让丫鬟杨柳将食盒打开,自己从大盅里盛上一碗姜汤递给了萧沥沥。
萧沥沥轻轻点头,微微笑着“嗯”了一声,将姜汤接过,但舀一勺只泯了两口,便起了咳嗽,于是将汤随手放在了床边的檀木柜上,无神地抬眼看了看骆冰,表示下来会好好思量,然后就又将头靠在床栏上发起了呆。
见她这般模样,骆冰着实心疼,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见她真正笑过一场。
她不禁想到:看来公婆这一回,是把这姑娘的心伤透了,何苦来!逼走了阿远不成,还要如法炮制,逼死这沥丫头才甘心吗?!
她想着想着,竟突然流起了泪。
但抽抽鼻子,转而又笑起来,安慰萧沥沥道:
“无妨,无妨,落字事小,日后再议便是,只愿三妹你……少些烦扰。
家婆时常同我说道,这护军校陈根尚是个人才,好歹也是正六品的武职京官,其子陈笙,虽娶过一门亲,但现在已是休了,那护军校夫妇两个总是明理的人,你嫁过去,应当不会太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