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缘调整了一下心态,向殿内各位都是一揖,表明了自己并非不恭敬的态度,然后又说了一句不搭边的话:“请问最后武盟大试首榜上可还有晚辈名字?”
这句话虽然不搭边,但其实是真正的挑衅,只是这一句却不是针对所有人说的,而是针对天璇长老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武盟大试的工作是由天璇操办的,这一下天璇脸上便有点挂不住了。
“生死未卜,自然无名”天璇答道
“并非是生死未卜所以无名,而是因为要我无名而生死未卜不是吗?”他很认真的说道,实际上却已经是客气了几分,因为很明显并不是要他生死未卜,而是要他死。
因为如果画缘拿到了武盟大试首榜,他便可一日观尽长安花,便可大大方方的把半卷书的真相告知天下,甚至连长老也无法阻拦。
“缘儿……”画有诗睫毛微颤,含辞未吐,最后说道:“是娘对不住你,有话就直说吧。”
画缘稍稍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很爽朗,丝毫没有怪罪的神色在里面,说道:“娘亲莫急,缘儿这就进入正题。”
西门风咽了口口水,他一直都想听一听这个答案,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让一个母亲狠下心来去杀自己的儿子。
“在场的有些人应该也猜到了,我今日要讲的事,正是半卷书之事。”
“大胆画缘!”画图突然怒喝道,“当年你撕毁半卷书,如今又冒名参加武盟大试,眼中可还有天道,可还有王法?”
“画图哥,大胆的是你。”画缘平静的说道
“你说什么!”
“当年之事你又怎可能不知,不过我不想计较,只是在武盟盟主和长老的面前可有你说话的份?”
“你一个罪人……”画图立刻便欲破口大骂
“住口!”说话的竟是武盟盟主,顿时全场肃静,他又看向画缘,说道:“画公子请继续”
画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半卷书确实是我所毁。”
画有诗身体突然微微一震,怔怔的看向画缘
“我自知毁坏诏书有罪,所以又抄录了一份。”说着他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看起来有所毁坏的卷轴
全场肃静,有些人震惊,有些人惶恐,还有一名少年好奇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卷轴被轻轻的拉开
卷上却没有株连的罪状,而是水墨丹青。
点点枝丫延展,纷繁着花雨缠绵在一起,是桃花林,向外是庭院,有秀水,也有一对夫妇,男人似乎在看着女子的双手,而女子的手上有襁褓。
画有诗怔怔的看着这幅画卷,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眼中竟有莹莹泪光。
天璇则是怒了,冷冷说道:“这是什么?你是在戏弄我等吗?”
“天璇长老可能不认得”画缘看着这幅画,顿了顿说道:“这是画府,是我的家。”
天璇长老彻底怒了起来,猛的起身喝道:大胆画缘!“
“天璇长老”盟主开口打断了他,“请坐下。”
天璇长老一惊,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自己是七星长老中辈分最高的人,而武盟盟主庄生连不惑之年都还没到,一向是对自己十分恭敬,此时庄生虽然说话听起来客气,却也是已经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画缘笑了笑,说道:“这自然不是先帝写下的那半卷书,但却是我的半卷书,我虽然幼时淘气,常常跑出家玩,和家里人都不太熟,你们可能也不太喜欢我,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喜欢我的家。”
他微笑的看了一眼画有诗,眼中竟是只有温暖,没有深寒;只有理解,没有怪罪。
因为他懂他的母亲,他知道母亲那么做是情非得已,他知道她必须撑起整个画家,他更知道牺牲自己是保全画家的最好办法。
但他不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至少他要表达自己的态度,哪怕那并不是真实,但他确信,那一定是更好的办法。
“当年我年幼无知撕毁诏书,画家屡次派人教训不肖,我却无意改悔。”他平静的说完,却突然面朝武盟盟主跪了下去“罪人画缘,愿受责罚。”
场上陷入了寂静,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画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追杀他,因为害怕他抖出真相,当年的罪责就会株连整个家族,所以派来杀手杀他。
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少年根本不想复仇,根本不想让整个家族遭殃。
他甚至将画家从罪人推上了功臣的位置。
画缘平静的将那个名为问罪的包袱整个接下,也将命运接了下来。
武盟盟主沉默片刻,闭起双眼似乎在考虑什么。
代皇室处死罪人,世上只有武盟盟主一人有权。
所以人们的注意力自然都放在了盟主的身上。
突然,有一把枪自千里之外而来,落在了庄生手中。
枪名破王,乃是世间第一神枪,乃是武盟盟主庄生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