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十字架贴上乔尔纪的额头,托德闭上眼睛,注视着他脑内的景象。
乔尔纪接过了肖恩的剑后便摇摇欲坠,意识陷入黑暗当中,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日的上午。
面对王,面对大师,面对帕利斯里尔夫人,乔尔纪直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托德并未在乔尔纪的记忆中搜寻到有关术的部分,不可能同莱利安所说,是乔尔纪控制了剑与水。然而在场众人都持同一说法,唯一说“不清楚”的肖恩已同萨默塞斯和骑士们一起,于昨日的黄昏时分踏上了北行路。
从王城到肖什塔纳的直达道路被封闭,百名精英骑士要经由诺纳区才能抵达肖什塔纳。
临行前,萨默塞斯朝托德伸出一只手:“我的手杖。”
托德:“我不能违反规定。您应该知道,被抛弃的手杖是拿不回来的。”
萨默塞斯啧了一声,踏入移动法术圈中:“我会亲自去夹缝里拿回来。”
“请便。”托德挥动手杖。
肖恩站在萨默塞斯身旁,不禁要抬手拉住他的袖子。她确实这样做了。上一次她穿过传送阵后与大师和约翰走散,这次她要紧紧抓住旁边的人。
萨默塞斯低头,以为肖恩是在为贝阿特丽切行宫发生的事感到后怕。
报复心再怎么重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历事少,心智不够成熟。她下午惨淡的脸色还记在萨默塞斯心里。这也是他要把肖恩带去战场的原因。
“希望他们一路顺利。”看着圈中人们化作金灿灿的原子,阿萨德罗斯说道。
“一定会的。”托德语气平淡:“我会将前线情况及时通知您。”
两人和百名骑士消失在阵中。无需鼓舞人心的言语。婚姻可以不是一辈子的事情,骑士只能是此生唯一的职业。但凡进入骑士团的人都知道,骑士团是所有骑士的家,除非死亡,否则永远无法离开。
此时肖什塔纳还处在冰封的季节,临区的诺纳区也不温暖。托德给骑士们施上了驱散寒意的法术,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传送阵的那头会是比寒冷更加可怖的情景。
肖恩不知自己为什么又做了同一个梦。好像没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在这片青葱色的树林中,天气一如既往好到太阳不会落下,她的心情则每次都不太好。
这次很奇怪。因为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拉着萨默塞斯,而后者正惊奇地打量着周围。
“这是哪里?”萨默塞斯不免睁大了他那双略显细长的银色眼眸。
“你怎么在这儿?”肖恩松开萨默塞斯的手,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这是我的梦。”
“梦?”萨默塞斯的意识很清楚,往风流往的方向走去。他的鞋底踩在地面上,折断的树枝声响惊起了树上的鸟儿,扑扇着翅膀飞向其他地方:“我看这不是梦。”
“这是我的梦。”肖恩一字一顿地强调:“请你离开。”
萨默塞斯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自顾自地走向前去。
肖恩说这儿是她的梦,说明她曾经来过这里。这个地方——如果不是萨默塞斯的错觉——让他感到很熟悉。好像他也到过这儿,或者在哪儿看到过相似的场景。
他抬手按在一棵树木上。树木表面斑驳,干燥的树皮摩擦手掌,从外表判断,这棵树已经不年轻了。萨默塞斯将掌心贴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这棵树没有记忆,它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这里。它就是在这一刻出生的。它永远活在同一刻。它不会老去,不懂什么是流逝时光,对它来说,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
萨默塞斯皱起眉头,要松开手,但他的意识还黏着在树中,就连自己是否存在也不确定。因为漆黑的虚空里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丝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