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玄子道:“易师父审核的任务之中,丁晟长老呈交了桥水村的任务,你是如何知道的?”
赵小云边抹泪边道:“起初师父……不,丁晟长老并不相信我,我怕得夜里都睡不着,便想找长老将事情招了。到长老院外时,忽然看见长老和一个人在谈话,大概就是说不必管我是不是钟离释卿,只要想办法将某座峰的师父及一名男弟子擒住便可。”
他看了姚知雪一眼说,“弟子未听清那峰名,甚至后来去上易师父的课都不知,长老需擒的是易师父与殿下。”
傅桂冷哼道:“一派胡言!丁长老什么修为,能叫你听墙根?”
赵小云浑身一颤道:“长老与那人确然发现我了,那神秘人欲当场将我杀了,是丁长老救了我,说这件事上我能提供帮助,那人才留了我一条命。”
傅桂问:“这么说丁长老在计划什么你都一清二楚?”
赵小云摇摇头道:“丁晟长老不愿我牵扯太多,那些事几乎都不予我说,桥水村之事是有一回丁长老寻我谈话,我在他桌案上无意瞧见的。因那会儿我在学字,当时丁晟长老阅的卷轴上只‘桥水村’三字认得,故而对这名字的印象十分深刻。”
一直不曾说话的姚知雪忽然开口问:“若是如此,你为何还敢顶着人家的身份在派中耀武扬威?不怕露馅或招来祸患吗?”
赵小云满脸通红道:“我也晓得自己这样做不对,但当时我以为殿下多半是死了……过去的十四年我没有一天是被人看得起的……不论是认识我或是陌生人,我从未被正眼瞧过。因此突然得到那么尊贵的身份,我想终于能逞逞威风,昂首挺胸地走路,不用对谁都唯唯诺诺……也未考虑太多……是我过分了……”
姚知雪道:“别人是否看得起你,与你的身份有关系么?即便你是当朝帝王,品行低劣粗俗昏庸,照样人人唾弃。”
赵小云哭着说:“易师父教训得是。丁晟长老也常训斥我叫我收敛些,若我晓得丁晟长老合作的对象是乌崖谷那些变态,定然也不敢这般造次,给他惹麻烦。”
闻言,众人皆是惊异。
傅桂第一个忍不住道:“你原来不晓得那神秘人是来自乌崖谷的?”
赵小云后怕地摇头道:“那夜我在院外偷听到,那人与丁晟长老说的是,事成之后可一道离开闻栖峡,共寻富贵荣华。后来我被发现,那人动起手来似乎也不如丁晟长老厉害,我便一直以为是门派中人欲与丁晟长老联手铲除其他师父。
“这种权势的斗争我在外流浪时听得多了,便也不觉多严重。若知道对方是一群杀人不眨眼魔头,哪怕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到处显摆啊!”
“这么说,门派之中还有内鬼?”傅桂难以置信地道。
赵小云还未意识到自己所说之事的严重性,但见傅桂脸色如此沉重,以为自己又犯了错,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缩着身子不敢言语。
奚玄子白眉亦是紧皱,傅桂气道:“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待老夫将其揪出,定要此人好看!”
姚知雪早在见到丁晟时便猜测内鬼另有其人,因而当下毫不觉惊奇,面无表情道:“丁晟长老只是一时误入歧途,被用作了棋子。门派内真正的卧底极擅隐藏,其行事不会如丁晟长老这般破绽百出,想要将其找出绝非易事。”
“可恶!”傅桂几乎要跳起来,冲赵小云道,“你可还认得出那人的音容?”
赵小云此时的神经本就脆弱,被傅桂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又受不住稀里哗啦地落了泪,凄凉地哭道:“那人蒙着面还变了声,我……我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