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麻子还是李明的初中同班同学,两人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在李明去了城里以后,二人才没什么交往,但感情还在那里。
二麻子是个乐观人,他人到哪里,哪里笑声不断。在说说笑笑声中,不知不觉又打了几圈牌。而二麻子也是一把牌都没有胡。
富儿问二麻子,怎么搞的,老二,你也是来扶贫的吧?
二麻说,这个位子不好,听胡都听不了,更不用说胡牌;再不胡牌,我就要“拈风”。
“拈风”是重新选位子。
细威说,“拈风”也不中,你肯定是摸了不干净的东西,去把手洗干净就好了。
哈儿加了一句,他那个脏手,用硫酸也洗不干净。
富儿点头说道,嗯,脏到骨头里面去了,洗不干净,除非把人火化了。
哪个说我的手冇洗干净?哪个说我的骨头是脏的?哪个说要把我火化了?二麻子右手三个指头钳着一张牌,大拇指使劲地揉搓着牌的正面,眼睛来会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大声说道,哼哼,我说吧,哪有我不胡牌的?
二麻子坐直身子,嘴里哼着曲子,“浪里个浪,浪里个浪”,手舞足蹈。
坐在他旁边的李明问道,你摸到八万了吗?
嗯,摸到了!二麻子肯定地回答道。二麻子把手上的牌仰过来给李明看,果然是八万。
哎哟喂,你真是狠人,五、八万两头胡的牌你不胡,偏要去胡绝章八万,还自摸了!李明很兴奋地嚷着,一边还朝二麻子肩膀上使劲拍了一巴掌。
我怕九万点炮啊!二麻子解释着,顺势把“八万”往桌子上使劲一搭,大声说,封顶了,拿钱来。
接着,二麻子准备去倒面前的牌。然而,就在他两手将牌从两头往中间靠拢的时候,可能是用劲太大,牌一下子全都飚出去了。而飚出去的牌跟桌面上的牌完全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是哪。
哎哟!二麻子很懊悔地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嘴巴成了“窝”形,就像正在下蛋的鸡屁股。
呵呵,旁边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狂笑起来。富儿抽出一支烟点着,使劲地吸了一口,说,好过瘾。
李明望着富儿那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细威媳妇凑过来,说二麻子,你怕是被鬼打昏了头哟,好好的一把牌,就这样搞废了。
富儿朝空中吐了一个烟圈,然后慢条斯理地对二麻子说,你把你的牌找出来,只要能凑成一胡,照样算数啊,我们都好说话。
二麻子晓得富儿在戏弄他,狠狠地横了富儿一眼,说,你莫裸脸!
哈儿笑起来像抽筋一样,他一边咳嗽,一边对富儿说,你太难为他了,他根本就不记得哪几张牌了,你要他把牌全部找出来,岂不是强人所难?算了吧,我们就算他胡了。
我要是记得住哪几张牌,你怎么办?二麻子两眼瞪着哈儿说,我俩赌点什么?
不用赌了,就算你胡吧。细威对二麻子说,我们都好说,你说胡几大就算几大。
二麻子又横着眼对细威说,你不要裸脸,我赔钱就是了。
二麻子掏出钱来,给每个人赔了二十元。
富儿故意问哈儿,刚才李明那叫炸胡,你这叫什么胡啊?
哈儿脱口而出,天王老子都胡不出来的胡,天胡。
李明笑着说,这胡不得了啊,胡牌不见牌,胡牌的最高境界;二弟,你把麻将牌玩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令人佩服!叫“天胡”还不足以媲美。
二麻子望着李明直笑。
哈儿拿着二麻子赔的一张二十元的票子,放在眼前晃了晃,故意放低声音说,这张票子是假的吧,好像是画出来的耶;裸日的二麻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画假钱呢。
细威把脸凑过来,故作镇静地说,嗯,是假钱,裸日的二麻子要不得!真钱赢进去,假钱输出来。
二麻子说,你们两个裸日的,不要太得意了;你们笑啊,等一会儿我要你们哭。
细威的媳妇又走过来,她问二麻子,你这么容易激动,要是再来一个大胡听胡,你会不会倒在桌子底下哟?你要是起不来,怎么办?你先告诉我们,我们好跟你屋里人传话
二麻子瞪着细威媳妇,说,你这个臭婆娘,你好狠的心呀!你诅咒我死;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富儿顺着二麻子的话,问细威媳妇,是啊,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死了,你又不能改嫁?
我的天,你们这些臭男人!细威媳妇边骂边笑。
哈儿又故意把声音压低对细威媳妇说,你莫刺激他啦,他快要疯了。
嗯---。二麻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他知道,再说下去,又会招来一顿冷嘲热讽,所以干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