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桥一摇了摇头:“我今天应该是在家里休息吧?”
听着他这咸鱼的话,程庆童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开口道:“别一天到晚就呆在家里,你是想要发霉还是长蘑菇啊?今天你正好没事儿,那就带我去见见你要拜的师父吧?”
“你要去?”
程桥一有些意外:“但是他老人家现在在医院里啊。”
“那正好,”程庆童开口一锤定音:“我师娘最近也在医院里,去医院的话还能顺便带你见一见她。”
程桥一:
整个津市这么多的医院,您确定他们是在同一个医院里吗?
程桥一叹了口气,还是屈服于了老程同志的淫威之下。
他回房间换了身在外面穿的衣服,臭美的在身上喷了一点淡淡的柑橘调的香水。
最近他被寝室里的那群老变态带得越来越人模狗样了。
程庆童把外套披上,看着程桥一的一系列动作,忍不住挑了挑眉。
转眼二十年了,孩子都长大了。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鼻涕虫,看见他回来就会狂奔进他爸的怀里,高兴的大喊“爸爸!爸爸!”。
现在
程庆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桥一和他越来越生疏。
他在记忆里搜刮了一下。
也许也许是从尚还是一个孩子的他扑进他的怀里,他却把他从怀里扯出来,不管他脸上挂着的两行泪水,教育他男孩子得要有男孩子的样子的时候吧?
程庆童微微叹气。
扮演了这么多年的严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对他的态度了。
记忆里那个抱着孩子笑得灿烂的青年已经渐渐的失去了踪迹。
程桥一丝毫不知道老程同志在他身后就看他喷一点香水就能脑补这么多。
他扬起袖子微微闻了闻味儿,味道淡淡的,出门刚刚好,这才出了款洗间。
“弄好了?”程庆童抬眸问道。
程桥一点点头:“弄好了,咱们走吧。”
说着他坐在小凳子上穿鞋,扯着嗓子对在主卧里的老苏同志喊道:“妈!我出门了!”
听到他这一嗓子,程庆童有些惊讶的抬了抬眸:“你平时怎么不和我打招呼说出去了?”
“我,”程桥一被他这话问得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我,我今天就是想起来了,那我以后也给你打招呼吧?”
程庆童本来也就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他还认真的回答,眼底带上了一抹笑意:“行啊,穿好了吧?咱们走吧。”
程桥一跟着老程同志身后,一起下了楼。
跟着老程同志走就是比自己出门要快乐很多。
至少不会在寒风中忍饥挨饿还等不到车。
坐在车里,老程同志拧了一转钥匙,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打开了暖气。
“你坐前面来吧?”程庆童这才开口说话:“反正就咱们俩,你坐后面咱们不好说话了。”
程桥一:
这话说的是认真的吗?
程桥一腹诽着,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副驾驶。
平时老程同志开车,他一直都是坐的后排,两个人从上车开始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有下车的时候说一句客气而又礼貌的“拜拜”。
看到程桥一坐过来,程庆童笑了笑,生硬的开了个话题:“你今天出门穿的好像有点少,冷不冷啊?”
“还好。”
“你们年轻人就是抗冻,”程庆童开着车缓缓出了小区门:“我当年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的。”
程桥一点点头。
“冬天的时候多穿点,这是在北方。”程庆童继续开口:“唉,想想咱也来了这么多年了。”
说起这里,程桥一才有了一点接话的欲望:“是吧。”
窗外的景色和渝市完全不一样。
对比起这边一眼望去没有一点波澜起伏的城市,他还是更喜欢渝市那种上坡下坎。
但是渝市的京剧院效益不怎么好,老程同志他们带着他到了这座城市。
从完全陌生到渐渐地融入,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年的时间。
“岁月催人老啊,”程庆童等着红绿灯,眼底满是怀念:“你恨我吗?”
程桥一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懵:“为什么要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