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纠察队的预备探员。”白磷不情愿地承认江小于的身份,然而这个身份正是他给的。
闻言,江小于的世界来了540度的大翻转,把茶杯顶在脑袋上的秃脑壳仔仔细细地为江小于整理衣服,哭咧咧地对白磷说:“你眼看着我打纠察队员,都不拦着?”
“不知者无罪。”白磷说。
江小于自行对他的话解解读了一番:“就是打死我活该呗。”
“哎呦,您说哪儿的话呢,那我怎么敢呢。”说话间秃脑壳自然而然地伸手把江小于脑袋上鸡窝般的蓬乱头发压下去。
“你是谁?”江小于拍着刚刚归位的脑子问。
“我是修真事务管理局第一纠察队旗下一名光荣的验尸官,我叫路镇。”
江小于指着对方脖子上的电子仪器追问:“这又是个啥?”
路镇交握着双手,历尽沧桑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抑制不住的羞涩:“不瞒您说,在加入管理局成为一名优秀的验尸官前,我是一名更加优秀的人类解剖学浪漫主义艺术家。”
“说、人、话。”
“连环杀人犯,特变态的那种。”路镇解释说,脑袋上还顶着个憨态可掬的搪瓷茶杯。
“老白老白,”江小于凑到白磷旁边,举着手,“我怎么觉得他脖子上的玩意儿跟局里发给我的表差不多呢。”
一颗秃脑袋悄喵喵地凑过来:“不是差不多,根本就是一样嘛。”
“别闹了,”白磷打断另两人的猜测,“做正事。”
“好嘞。”路镇说着,一歪头脑袋上的茶杯稳稳地落在快要锈死的办公桌面上,一手掀起手术台上的白布,将底下盖着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展示在无影灯下。
“这……”即便有心理准备,真正直面尸块的时候江小于还是吓得倒退了两步,“怎么,怎么……”
“怎么会这样?”路镇替江小于补完他的话,然后从工作服口袋里抽出一次性手套戴上,谨慎地将移位的断手摆在对应的位置上,嘴里惋惜地哎呀着,手上却灵活地调整着之前被江小于撞散的遗骸,不多时收抱起胸,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似的:“就是要整整齐齐地码好嘛。”
“你的强迫症又严重了。”白磷感慨着,“说说尸体的情况吧。”
“自杀。”
路镇的话激起了江小于心中隐忍的愤怒,他抓着对方的衣领质问说:“你是在开玩笑吗?她是个人,她的尸体摆在这里,你是在开她的玩笑吗?”
“你先放手。”路镇说。
“我不放,你告诉我一个人怎么能在死后给自己大卸八块?”
“八块可不够,”挣脱束缚的路镇扭着脖子说,“你听好了,她被切出整整一百块。”说话间他拉开冷冻室的侧门,从里面取出一个托盘给其他两人展示了下,又立刻放了回去。
江小于被托盘里气味浓重的碎肉吓到噤声,不好的预感在他周身萦绕。
“那是什么?”白磷强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