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数字上来看,”虚徒子说,“是这样没错啦。”
江小于放下骨头,拍着手颇为真诚地说:“我觉得你们宗门能屹立这么多年,全靠你这个复读生撑着。”
虚徒子羞红了脸,嗑出牙缝里的肉丝儿,扭捏地笑了笑:“不能这么说啦,都是师兄弟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别,”江小于说,“千万别客气,”他竖起油腻腻的大拇指,“您老人家绝对是重中之重。”
正当江小于和虚徒子插科打诨的时候,店门外响起一阵阵尖叫。
听声音,那女孩儿遭到的欺负不亚于当年被黄世仁逼上山的喜儿。
江小于和虚徒子四目相对了一眼,两个比猴儿还精的人默契地埋头啃起鸡骨头。
这时,从后厨走出来一个腰围跟身高差不多粗,头发像钢丝一样垂下来的女人,手上提着一把砍刀,刀刃上滴答着热血,还沾着几片鸡毛。
之前老板娘就是用这把刀把企图吃白食的两个人砍出店门,也是她跟这对白吃饱达成了以物易物的交易。
再见染血的鸡毛,江小于在心里默默为刚抓下来的鸡兄们祷告。
和他一同祷告的还有老板娘的丈夫,脖子上挂着算盘珠,货真价实的老板,正跪在地上抱着妻子的腿,被她一路从后厨拖到了前堂:“危险,老婆你不能去啊,你不能去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那情真意切的哭声,外加拿捏准确的台词功底,只要能忽略从鼻子里飙出来的两管鼻水,这个画面可谓感天动地。
平常看惯了真情流露的老板娘丝毫不为所动,不耐烦地拨弄着长得像手擀面的丈夫:“你给我放开,再不放开揍你信不信?”
被调教出来的老板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把眼里将落未落的眼泪吸了回去,又用鸡爪一样干瘦的手迅速抓起老婆腰上的围裙擦干净了自己的鼻涕。
惊觉妻子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后,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为妻子整了整衣领,然后一个闪身绕到妻子背后,握起拳头为妻子打气儿:“老婆我看好你呦,加油,爱你呦,比心心。”
当气势如虹的老板娘踏出店门的背景便是老板用大拇指点赞,用指尖在脑袋上比划小心心转圈圈,还有和飞吻一起送出去的单手爱心。
“死鬼,还挺浪漫。”老板娘羞涩地出了店门,大叫一声冲将出去。
半秒钟后,伴随着同频的惨叫声,老板娘被人丢回店里,好像酱缸不停地在唯一一桌客人脚边滚来滚去。
心疼不已的老板跪在地上,抱起自己的妻子时,从店门外走进来几个身怀煞气的男人,手上握着钢管,大言不惭地放话说:“大爷要强占良家妇女了,有谁看不惯的,现在就给老子站出来!”
狭小的店面里回荡着:“站出来,站出来,站出来……”
彼时,江小于和虚徒子正默契地合嗑着最后一只鸡爪子,专注和认真的程度仿佛那只鸡是他俩的祖宗一样。
其实,这两个人也不是没有英勇救人的心,在桌下他们已经开启了激烈的推脱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