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柯林被带出都会大剧院后门的同时,麦克布莱德的车也在剧院前门的喷泉前停下了。
两排贝壳状的喷泉雕塑之间已经乱糟糟地站了不少人,有逃出来的客人,也有不明所以的路人。麦克下车时,身上还穿着没有军衔的将军制服。这些人虽然不清楚来人的身份,却也像见了主心骨一样聚拢上去,像是在朝他汇报,也像是求助般地大喊大叫起来:
“阁下!至少有七十多人啊阁下!到处都是行邪术的异教徒”
“阁下!我亲眼看见是林地人干的!和大法院那边的袭击是一伙的!”
“阁下,求您了,我的女伴还在里面!”
潮水般的噪声和人流将麦克围拢起来,此地已经不复往日的从容风雅,完全失序。但被推搡着的麦克却好像没有听见周围或痛心或恐惧的呼喊,他没有试着向任何人了解现状,而是回头再次看向安置在后座的重型调频仪式。
因为到了现在,麦克布莱德仍不太相信二十多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他凭野兽般的直觉布下死局,但那个夜民女人却终究还是逃脱了。
无论都会大剧院的局面败坏成了什么样,似乎都没有这件事更令麦克心惊。
他设置的调频仪式没有让对方的坐标偏移只偏移了一小会,但短短几秒后那个夜民就稳定了坐标,进而连接仪式阵地。
虽然在那短短几秒内她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但无论如何,那个人还是从麦克的指缝中溜了出去。
这意味着什么呢?
在开车前往大剧院的路上,麦克布莱德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
频率镇压仪式,是同盟手中唯一可以完全探测和克制夜民的进攻之“矛”。
而夜民的坐标稳定装置,则是作为对反制手段而诞生的防御之“盾”。
这两项技术的发展,几乎就是同盟和暗河之间关于矛与盾,攻与守的军备竞赛。
所以在近几年,在他们斗争进入白热化的同盟东部诸国,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这两种技术几乎在以每年一次变革,三年一次颠覆的速度不断进化着。
那么,在几乎没有暗河活动的埃德蒙德公国呢?
上次引进频率镇压仪式是什么时候了?
五年前?还是十年前?
战争才过去几年,可不知不觉中,第九局和戏院部门都已经落后于时代了。麦克自问着,如果必须动用更强的调频仪式才能解决问题,那么整个国家境内又有几座阵地?答案是两座,而且其中之一在四年前就已经损坏,找不到人修缮。
至于仅存的另一座每次启动消耗的成本,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阁下,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
“阁下,阁下?将军阁下!”
吵死了。
杂乱的呼喊将麦克拉回眼前,他的视线扫过人群周围,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能听指挥的穿制服的人。所以他只能转而辨认现场每个人的脸,从中找出潜伏在人群中的公国密探。
“你,你还有你。出来。”
他伸出手,一连点了七八张眼熟的面孔,被点到的人无不脸色微变。因为他们身上的任务是监视这些贵客而不是其他,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麦克布莱德的命令,意味着他们往日的事业和人脉毁了一大半。
但即使这样,这里也没有任何人敢违抗指令。而麦克更是不在乎这些,他对着眼前犹豫着走出人群的密探们,简洁而严酷地说道:
“封锁这条街道,全部人都扣下。外面的一个人都不能进来,里面的一个也别想出去。”
“至于你们。”麦克转过头对着有些呆滞的贵客们说:“给我让开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