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仍遮挡着月，风却吹散了雾，让光华再次洒满夜。

夏凉觉得喉咙越来越温热，后来才发现是泪水沾湿了他脖颈。

“不回答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哭？搞得我像在欺负你一样。”

辛橘斓紧抿着唇瓣，双眸眯成可爱月牙状，含着水珠，没有带笑。

她除了茫然，只剩惶然。

“说话，别闷着。”

“再不出声，我就捏你脸。”

辛橘斓眼泪又要不争气涌出。

呜，这个骗子，坏人，总爱欺负自己。

“我……你……”

“我和你，然后呢，你是同意还是反对。”

“我，我，我不反对……”

夏凉暗笑：“那就是同意喽？”

谁知辛橘斓猛地摇头，把本来已经被夏凉给捋顺的前发又给弄乱。

“你不同意？”

“嗯……不同意。”

“也就是说，你选择拒绝我？”

“没没没有！不是这个意思！”

她情绪更加激动了，让夏凉有些错愕。

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傻姑娘你想作甚？

松开的小手再次攥紧，辛橘斓决定要问个清楚。

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她都需要弄明白，才能做决定。

耗尽这半年积蓄下的勇气，她抬头看向夏凉，大着胆子问道：

“为什么要让我做你女朋友？”

这个问题未免太傻，夏凉不禁失笑。

“除了我喜欢你这个理由，你觉得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心跳频率快到爆炸，血液流动疯狂加速，这瞬间，辛橘斓大脑已经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夏凉爱怜地捏捏她脸，随后抬手一指天上月牙：“月色真美。”

“……可今天初七，是上弦月，只能露出一点点。”

“我喜欢的是它，悬在天上的它，食月，牙月，弦月，盈月，满月，不管哪个阶段，那都是它，就算有时暗淡些，可也有暗淡的美，我也照样喜欢。”

“……”

辛橘斓心说：“可我不悬在天上，我只是一棵野草，根深埋在地下。”

再次陷入沉默。

本来以为能水到渠成，结果似乎并不顺利，夏凉有些懊恼：“怎么又不说话了？”

泪眼汪汪看着夏凉，辛橘斓再次鼓起勇气，也许不般配，但她还是想要尽力满足夏凉的要求。

“你很想要个女朋友吗？”

“是啊，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

夏凉没听出话外音，他现在正气着呢，语气也很生硬。

而此时的辛橘斓却听得非常认真……

“是啊，不然他为什么要找我。”

“他只是想要个女朋友。”

“是谁其实无所谓。”

“不然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毕竟他知道，我们那么要好，我不可能拒绝……”

“就……满足他吧……”

泪水是朋友，它不要钱，却依旧帮助你，你伤心时，它会止不住地流，然后汇聚成河，将肺腑冲走，一起沉入谷底。

胃液翻涌上喉，烧得嗓子要哑，心跳似乎在那瞬间停滞了三秒。

哭着疼着，她忽然就笑了，看得夏凉心花怒放。

“夏凉，需要女朋友时，就把我当做女朋友吧。”

成了！

她答应了。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夏凉知道不会出意外，橘子不会拒绝他的——哪怕不情愿。

不过强扭的瓜虽然好吃，但不甜，因此这几天他都在有意无意试探，包括医院时送餐也是。

事实证明，橘子非常关心自己的一切，这可以等同于非常喜欢自己。

夏凉俯下身子，将额头贴紧辛橘斓额头，它并不光洁，痘痘很多，但夏凉丝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