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天,和士杰收到了谷城来的鹰信,草原人开始进攻了,清柳城也随即进入战备状态,夜晚的守备兵力增加了一倍,对谷口监视的斥候也由两人一队增加到五人一队,以保证斥候的信息能快速传递回城内。
谷道左方的兵渣团还没开打就陷入恐惧,尽管偏将一再的强调他们的任务只是站在谷顶推些滚木和石头,和草原人短兵相接的机会轮不到他们,但依旧开始出现逃兵。
当了十年兵,喜欢自称将军的偏将大人还是有魄力的,他抓住十个企图逃跑的家伙,在所有人前面砍掉他们的头颅,把这些脸上惊惧未消的血淋淋头颅挂在营口大门上,他震住了其余的兵渣。
兵渣团比起其他团轻松的多,他们不需要训练,刚来的那几天无所事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生活滋润,这两天城内进入战备,兵渣们才开始有了危机意识,在偏将的带领下,他们轮流值班,观察着谷口草原人的动静。
今天轮到李瑾当值,说是值班其实就是自己找个能看见谷口方向的地方待一天,李瑾喜欢待在谷顶的一块大石头上,那里可以清楚的看见草原人坡顶的营地。
这几天李瑾把全团上上下下的人都认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李老三他们,这说明他们没有被抓住,李瑾松口气,只要没被抓住他们就会去昌义县投靠李瑾的舅舅,李瑾舅舅是做生意的,还颇为富裕。
只要能活下来,李瑾也会找个机会去昌义县,总有他们一家人见面的机会。
李瑾照例盯着谷口,只是草原人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些不同寻常,他们平常派出的斥候是不带弩箭和盾牌的,后来李瑾才慢慢发现,这些陆续出来的骑兵不是斥候,坡顶营地里的所有草原人都跑到谷口来了。
他们整整齐齐的排列,排在最前面的只有一骑,后面越来越多,像一个三角形,李瑾想着这应该是一个阵型,或许草原人要开始冲锋了,他急忙叫醒在一旁趴着睡觉的瘦叔,一起回去禀报偏将。
其实根本不用兵渣团的半吊子探哨,清柳城正儿八经的斥候早就发现了草原人的动静,在李瑾进到偏将营帐里的时候,命令就已经传下来了:作战准备!
偏将这是第一次独立指挥战斗,他脸上满是兴奋,用鞭子催促着兵渣们进入战斗位置,滚木和巨石已经在一旁摆的整整齐齐。
李瑾用两只手顶着一根滚木,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推下去,趁机向下望,草原人看上去人不多,李瑾没当过斥候,也就没有学过斥候算人数的本领,但是他知道,这点骑兵连谷道都冲不过,更别说攻城了。
按照正常的攻击程序,敌军应该要分一部分兵来抢谷顶,把头顶的威胁去除才好进攻。
草原骑兵开始冲锋,二千多个骑兵冲锋起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站在谷顶李瑾都能感受到地面在震动,同时清柳城城头上举起了一面蓝旗。
打战的时候主将一般用声音或者旗子控制远方的军队,比如击鼓是出击,鸣金是收兵,又比如蓝旗是预备,红旗是进攻。
“准备了!”偏将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头上的旗,一边还鼓励着紧张到发抖的兵渣“别紧张别紧张,等会我叫你们扔,你们把东西推下去就成,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
红旗迟迟没有举起,李瑾手都酸了,侧头看到偏将翻翻白眼气道“没种的蛮子怎么调头了!”
谷顶的攻击设置在谷道的中段,可草原人压根就没准备往前冲,在谷口列好队形就掉头跑了。
城头上,和士杰一脸茫然,想不通这群蛮子在搞什么鬼,这时鹰房传来消息:谷城成功守城,蛮兵大败已经退出中原。
“出击,擂鼓出击!”蛮子的大部队已经撤了,这点草原骑兵纯属是点心,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千万不能放过。
“咚咚咚!”
城头响起阵阵鼓声,城门大开,五千正规的应州军列出方阵沿着谷道追击草原人。
偏将看的热血沸腾,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开始出动出击了,他站起身,抽出腰刀遥指草原人撤退的方向,大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瘦叔一把抱住偏将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军,不要嘞,说好了只在上头待着的嘞,不用和蛮子打的嘞!”
偏将垂头丧气,他差点忘记自己带的是什么样的兵渣,他坐在地上,挥挥手“把东西撤下来吧,别再砸到自己人了。”
李瑾兴致满满的看着谷口的大战,清柳城的城头已经没有守兵了,就连和士杰都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战甲追出去了。
山坡后面忽然响起一阵极有旋律的鼓声,和平常震人心魄的鼓声不同,这个声音很沉闷,很压抑,李瑾瞬间就被声音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