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沉不住气的小保安,从腰带上解下了一根甩棍,另外几个人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哎哟,林院长,不好意思,还让您亲自给我指路,到这里就行了,您去忙吧!”
“没事,配合你们工作,是我们的义务嘛。”一个带些官腔的中年女性的声音在走廊里隐约响起。
龚蓓蕾和厉宝剑同时向门外看去。
而王主任一伙人的气焰,几乎瞬间就沉寂下去,烟消云散的让人几乎怀疑刚才的对峙,根本就是一场幻觉。
监控室的门一拉开,外头两个人有些漫不经心的看向里面。
林副院长先皱着眉说了声:“怎么这么多人?进监控室是要登记的,你们都杵在这儿干嘛呢?不合规定知道吗?让王主任过来......诶,小王,怎么你也在这儿?”
王主任挂了一副憨笑,“没事儿啊院长,我这儿处理医闹呢。”
“谁和你医闹!”龚蓓蕾从没觉得外头那个没正形的秦欢乐如此像个自带着光环的小天使,不禁带了些委屈成分的叫嚣起来,“警徽就给你亮了两次,你......”
她还没说完,就听那头秦欢乐声音直接压过了她,和稀泥似的笑道:“误会,纯属误会!哪来的医闹啊院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两个来了解情况的同事,我说你们怎么都被堆在这儿了?问完情况没有?问完就走吧,我这都饿了!”
林副院长点点头,也没在意,监控室里的人顷刻间一哄而散。
龚蓓蕾一回首,小声惊呼道:“录音笔去哪儿了?”
秦欢乐立马望向林副院长,林副院长又抬头看了看王主任,王主任无辜的两手一摊,“您可以搜我身,我真没碰过!”
秦欢乐不用想也知道了,不用搜身,东西自然是倒过几次手,又趁着刚才众人乱哄哄往外走的时候,被夹带了出去,就此石沉大海,再难找到了。
龚蓓蕾还欲与他辩驳,秦欢乐忙使了个眼神。
在王主任隐隐带着挑衅的目光下,三个人从医院走了出来。
一直到坐进一家朝鲜族烤肉店里,龚蓓蕾还气得直哆嗦。
“简直无法无天,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了!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张狂!这么嚣张!他爸爸叫李刚啊!”
厉宝剑倒了杯大麦茶塞进她手里,给她暖手用,眼神在一片炭火的热浪中蒸腾起一丝温柔,“傻样儿吧,以后能不能长点心眼儿,看见情势不对,先自保啊,光梗着脖子不服软,吃亏的只能是你,你别瞪眼!我说的不对啊?严重的不说,就算被人家推几把、踹几脚,也不值当的啊。”
龚蓓蕾剜他一眼,目光很快追随着从门外进来的秦欢乐,还没等他坐下,就急着问:“怎么样了?”
秦欢乐扬扬手里的电话,“你说的情况,我都和老孟说了。”他等不及上肉,先拿生菜夹着辣白菜塞进嘴里,嚼的腮帮子鼓起来,含糊的笑道,“你年幼无知也就算了,没想到那个安保主任也脑袋缺弦,偷录音笔的招数亏他想的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嘛!有没有那个徐亮的录音都不重要了,刑侦那边主要是之前没方向,这回看还不往死里查他们个底儿掉!”
龚蓓蕾刚开始还听着挺解气,后反劲儿似的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我就是太克制了,我想着咱们和市医院,毕竟公对公,我一上来直接给他撂倒了,怕以后工作不好对接,要不然,我就这么咔咔咔,几下子,就让他老老实实的全交代了!加上后面来的那几个瘪茄子全算上,我也不在话下!”
“你可拉倒吧!”秦欢乐直接拆台,“要不是我瞄着情势不对,灵机一动拉来那个副院长狐假虎威,你们俩今天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用人参和松针腌制过的厚切牛肉,摊在篦子上,被暖色的炭火熏烤出绛红色的纹理,油脂顺着篦子滴下去,撩起一阵浓烈馥郁的人间烟火气。
厉宝剑一手拿夹子固定住牛肉,一手用剪刀将肉排剪成适口的小块,露出肉排中间恰到好处的诱人绯红色。
他看一眼还在隔着桌子斗嘴的两人,将一片翠绿的生菜摊在手心,铺了些辣白菜打底,才夹了几块牛肉,又用蒜片和青辣椒圈蘸了些橙红色的辣椒酱盖在上面,最后细细的将生菜团折好递到旁边。
“老秦,你这人就是特别不真诚,”龚蓓蕾看也没看的接过生菜,就往嘴里塞,“整天有事没事就会嘻嘻哈哈混过去,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儿啊,你这样,怎么让你身边的人有安全感啊!”
秦欢乐被地暖和炭火熏的面颊微红,慵懒的盘着腿向后半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睨着龚蓓蕾,不着调的说:“花骨朵儿,你心眼儿少,就是因为你没用的心操太多了吧?啊?我身边人有没有安全感和你有关系吗?我郑重的提醒你,不要因为我风流倜傥就对我有遐想,也不要以为在我身边工作就算是我身边的人了。”
“我呸!”龚蓓蕾老脸一红,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厉宝剑忙拿纸巾给她擦手,又让服务员拿了一瓶冰可乐给她敷在手背上。
手机一响,秦欢乐瞄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不自觉直起上半身。
厉宝剑觑着他的脸色问:“有进展?”
秦欢乐挑着眉头,冷笑了一声,“他们打算打发那个姓徐的小保安辞职回老家呢,在汽车站就被咱们的人给截下来了,带回局里还没问话呢,他自己就全说了。连着那个什么王主任,一起给拘了。”他抬眼看看龚蓓蕾,“一会儿哥就带你回局里见那王主任去,让你好好的耀武扬威一把。”
龚蓓蕾太阳穴一疼,“这个点儿了,还回局里?”
秦欢乐点点头,“忘了告诉你了,我找人帮我调了关山鹤他爹关海的全部资料,现在应该就堆在咱们科呢,难道你们俩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开夜车?”
厉宝剑一口肉差点噎住,拿水勉强压住了咳嗽,“我的天,老秦你说点人话吧,咱仨一起开夜车?这画面也太美了,我眼睛要瞎了。”
龚蓓蕾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秦欢乐耸耸肩,“多吃点儿吧,这夜还挺长的呢,我听说老孟那边派人以保护的名义去探了探翟喜进的家,只怕也有干货,anyway,我有预感,我们离真相已经不那么不远了,”他拿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嗯,不远了。”
龚蓓蕾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真假公济私,跟那位颜老师学外语去了?”
“我说花骨朵儿......”秦欢乐随意的一扭脸儿,惊得气都没喘匀——就见颜司承推门正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