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红的华光在少女的长剑上汇聚,她明白,想要在一名天灾的手下活下去,她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自己手中的武器。
律刃[述樱]:
“舞樱落,飞花起,银刃连斩十三段,残雪尽,流光羽,再取敌血祭我刃。”
狩灵者以狩灵为己任,而专门由技师打造的律刃因为其对灵能的抑制性,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首选的主战武器。
凭借着无数面对蚀灵的经验,她知道,在真正上位存在的战斗中,以自己的战斗风格而言,她出剑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想要在死神的宝座前摘下它的冠冕,持剑者就得做好一击斩碎死亡的觉悟。”
这是老师教给自己唯一的剑术,也是自己最强的一击。
剑道—黄泉“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少女的气息已经与手中的武器逐渐融为一体,在挥出这一剑时她将不会再带半点犹豫。
近了,更近了,女孩清亮的双眸微眯,她甚至可以从风中听到那名天灾的呼唤。
虽然早就听说过狩灵者在上位的天灾面前会听到不可名状的呓语,但今天她才明白这种呢喃有多么的震撼人心。
那声尖利的“淦”明明是自远处传来,可听起来却清晰地仿佛从她的心底响起。
上位天灾,果然是恐怖如......等等,为什么是“淦”?
山岳般的压力瞬间瓦解,单手握剑的女孩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轻松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天灾已经离开,还是对方使用了某种可以隐蔽气息的手段,那个奇怪声音的主人又是谁,这条阴暗隧道的尽头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
种种疑惑环绕在黑袍少女的脑海,犹豫片刻后,她终是怀揣着这些疑惑向黑暗尽头走了过去。
手中的武器已被她握得渐渐温热,少女有预感,一切问题的真相,都将在这条隧道的尽头揭晓。
一步,两步,很快,一张饱经风霜的木制小门在她的视野中出现,淡淡的血腥味里混杂着炭火熄灭的浊气,少女轻轻地推开那扇木纹的旧门,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找到问题的谜底。
血迹斑驳的木门之后,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晚上好,这位美丽的小姐。”
对面那人愣了愣,接着用染血的脸对她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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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那个男人在当着你的面杀了这个老人之后就离开了吗?”黑袍的少女抱着剑靠在门的一侧,脸色复杂地盯着那个安静地坐在地上的黑发少年。
“没错,那名老人托对方将我带到这个小房间里,然后他们两个在讨论什么‘活祭’的时候吵了起来,那个高个男人用刀柄砸晕了我,然后我醒来就躺在这片血泊里了。”程白迅速接过她的话茬,一脸乖巧地点头应和着。
虽然不知道这个说话一副官腔的漂亮女孩是干什么的,但参考那个诡异老者口中“毕竟我们是一类人”这句话,程白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伪装地越平凡越好。
毕竟在骑士和老人的口中,他们这类人在现实中的处境似乎并不乐观。
说起骑士......要不是程白醒来后发现自己左臂已经复原,他恐怕就真的以为那座塔中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毕竟什么“代言人”和“交易”之类的说辞对他而言都太过迷幻,鬼知道这个一身铁皮的神棍在叨叨唠唠些什么东西。
“喂,那个程.....白,是吧。”在他又一次地陷入沉思的时候,女孩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他,“既然你说是那个男人杀了这个老头,那么为什么你没有事?而且.......你左手的袖子去哪了,仅仅是刮蹭,应该切割不出那么平整的切口吧。”
女孩纤细的右手又一次放到了怀中的长剑上,看起来已经做好了时刻动手的打算。
可程白毕竟是程白,那个就算别人把刀驾到他脖子上也脸不红心不跳的男人,面对少女鹰隼一般的冷漠眼神,他也只是干笑几声,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那个男的为什么没动手我不知道,但这件衣服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哦,它的上一任主人被监工剁掉了左手,负责处理他尸体的人是我,你知道的......这里的冬天并不好受,我看这件衣服还算完好,就........”
反正这间布衣已经几乎完全被鲜血染成红色,他再怎么编排它都无所谓。
程白的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地就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午餐有什么菜色,在编造故事的同时,他也在假装不经意地观察着靠在墙角的少女,在确定对方的表情逐渐柔和之后,他才长叹一声结束了自己的阐述。
“像我这样的云中人,要想在这种地方活下去,就必须比别人过得要简朴一点。”
这句话是他对自己身份做出的伪装,眼前的少女银发灰瞳,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监工口中的“云中帝国子民”。
“我明白了。”听完程白的话后,女孩虽然依旧语气严肃,但其精致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我的名字是玖凡,来自维尔希斯的狩灵者。”
“我理解你遭受的苦痛,但接下来还请你配合我的行动。
毕竟,这件事跟人类的存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