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逃离。
黑衣人右手轻挥,猛地夺回匕首,随即像疾风般奔向屋门。
他轻轻打了个口哨,身后的血迹顿时化成血雾,随着他的身影席卷了出去。
少年毫不迟疑,直接追了出来。但黑衣人已是奔命,很快逃到楼道尽头的窗前,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口。
少年跟到窗前,探头向下望去。这是宿舍楼二楼,下面便是一个大院。此时院内灯光暗淡,树影婆娑,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踪影。
一阵凉风袭来,少年醒觉到自己还光着身子,心有不甘地转身跑回房间。
室友已在地上坐起,正望着两张空床发愣。因为昏厥,他没看到生死相搏的场面,但记得刚才进来过外人,似乎要对少年不利。
看到少年毫发无损地回到屋里,他轻声问道:“刚才那人是奔你来的?”
少年点点头,“是。我家一个亲戚。”他若无其事地从地上捡起乌木棒,横放在床头枕下。又从床下洗脚盆里拿出擦脚巾,坐在床边把双脚擦干净,才又躺回床上。
“亲戚?”室友哪肯相信,“你家亲戚都大半夜出来串门儿?还一见面就动手?”
少年轻声笑笑,“他不是好人。”
室友见他敷衍,只好满腹狐疑地躺下。
少年随手将台灯关闭,室内又恢复了黑暗。
每个曾经遭遇暗杀,甚至是被连番追杀的人,都会承受着巨大压力。那种压力,或许来自恐惧,或许来自愤怒,又或者兼而有之。
少年便是如此,内心品尝着恐怖,也积压着仇恨。他害怕被追杀,唯恐失去生命,却又期待着有人来追杀,因为他想抓住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何要杀害他全家。
这是时隔七个月零七天,少年又一次被追杀。
前两次追杀,都发生在他的家乡,西北山区的乡镇里。
第一次,母亲为了保护他,死在对方刀下。母亲刚刚下葬,父亲又在第二次追杀中惨死。
那两次追杀相隔只有半个月,期间警察还时常出入他家,调查现场情况。可见凶手们多么迫切,又是多么猖狂。
如果不是天生有一副钢筋铁骨般的身体,少年恐怕也早已遇害。
他侥幸躲过了猎杀,却也错过了近在眼前的高考。
前两次追杀都已破案,五个凶手无一漏网,是县城里的一个偷窃团伙。对杀害少年的父母,那些人全都供认不讳,但始终不肯说出杀人动机。
经过无数次审讯,甚至对他们进行了测谎,警方终于发现,他们并不是不肯交代,而是真地没有杀人动机。
两次入户行凶,杀了两个人,他们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杀人,岂不令人匪夷所思。难道五个人同时癫狂了?或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
前两次凶杀的真相还没有破解,新的一轮追杀又来临了。
与前两次相比,追杀似乎有升级的趋势。前两次来的就是那四五个人,拼的是拳脚、棍子和刀子。而这次仅仅来了一个杀手,靠的却是高明的念术。
使房门自动打开,控制住少年的动作,将对床的年轻人绊倒,做这一切的时候,黑衣人始终垂手站立,根本没有活动手脚。
尤其是在逃走前,轻巧地夺回匕首,将地上的血液收回,那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的。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少年之所以能够活下来,而且险些抓住对手,是因为他对危险的嗅觉无比敏锐,对机会的把握又是恰到好处。
黑衣人走在楼道时,脚步虽然很轻很慢,但少年却早已觉察到。等到黑衣人来到床边,少年已经手握乌木棒,蓄势待发。
看到少年刀枪不入,黑衣人难免有些心神恍惚。而少年则趁着他瞬间的精神涣散,实施了连环重击,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
少年从乡下逃到城里,刚刚过了几个月的安生日子。现在,敌人竟然又追踪到此。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值得他们如此穷追不舍?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怪异身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