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起一段段的记忆——河流与森林,村落与田地,城镇与海洋。货轮进港,一阵风,一道阳光,树冠里闪动的金光。一条条街道,一缕花香——往日即回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马上抓住。
一个新的世界围绕某一个旧日展开,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全身心已经投入到其中——
温热的水流冲在身体上下,包括脑袋,他浮出水面,大口喘气。热雾升腾到浴室上空,他正一丝不苟泡在浴缸里。他离开浴缸,擦了擦身子,然后换上浴袍。他走出去,见到布置很陌生的房间。
走到窗前,注意到花型的窗边以及彩色的玻璃,每个细节都很精致。然后,他往外边放去目光。
天色发暗,外边灯光亮起,建筑成群并且挨在一起,每座都高耸且瘦、顶部尖细,每一处拱门呈现尖形。这时,一个词汇从他脑海里冒出,陌生而又自然无比。
“哥特建筑。”他感到惊奇,低声念出来。
街上嘈杂,人流拥挤,这里似乎是商业地段。他目光停留在楼下的一辆马车上面,车夫打扮得体,马车正在缓缓停下。
马车门帘被撩起,露出一顶黑色帽子,那人首先下车,然后接住随后出现的一名女士的手。两人并行走在路边,然后进入了什么地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在这陌生的世界,他能看上一整天的人流。这时,他问自己:我该怎么回去?他靠在旁边的木桌上,扫视房间布局,然后扭头望向桌面。
这是办公桌,尽管有文件抽屉,但桌面上很乱。电话摆在台灯旁边,老式闹钟指向六点三十七分。一瓶墨水瓶上面的标签已经被撕去,钢笔笔架上的钢笔不翼而飞。桌子上放了一份报纸,他拿起来阅读。
一个个的奇怪文字入在眼里,脑海却为它们赋予相应的意义。语法莫名熟悉,他竟然读懂了报纸上的内容。头条的标题是:惋惜!公爵女儿病逝。
很让人产生阅读的欲望——哪位公爵的女儿?因什么病去世的?通篇的每个人名他都有隐隐约约的印象,但记不起具体是谁。他翻了翻报纸,注意到一则消息:二类猎手艾斯莫·雷克接受大师称号。
“猎手”——这引出了他脑海里不属于他的记忆——“他”属于一类猎手,隶属于城市防御部门。
一类猎手是什么?
这又勾起了他一些记忆——
那时在前几天,那里在这座城市的偏远处,叫做南瓜公园,所有通道被封锁,而他只身一人,提着一盏煤油灯踏入公园的深处——
这个世界里总会冒出奇奇怪怪的生物,而猎手的存在是为了对付它们。它们难以消灭,历史记载之中,没有猎手消灭它们的记录,只有让它们之间互相残杀,才有消灭的可能性。
战斗通常由二类猎手完成,一类猎手负责获取目标的详细信息,三类猎手比较特殊:尽可能去驯服可能会被驯服的。
同样,猎手的工作很危险,在《通用识别图鉴》里,平均每一页就有四名猎手的牺牲。
当时在南瓜公园,已经丧亡了一名二类猎手,所以目标为“泰夫图拉”的断定被推翻,报告书这样写:极有可能属于新的未知存在,此次行动需要一类猎手。
——当时,他深入其中,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忽然听到口琴声。打破寂静,在风中悠扬。
“是陷阱。”他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