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自习室弥漫着花香,虽然很微弱,但能让人提起神。人们刻意压住自己经过时和翻书时的声音,休利特隐约听到“沙沙”的写字声。他一边对照工具书与课本,一边划出课本上每一节的关键词,课本分为九节,每一节的关键词可以用一页纸写下。
他写了九页,然后翻了两遍书,开始根据每一页的关键词去回忆对应的内容,并且写在另一个本子上。
不知多久后,他渐渐困了,于是猛吸一口空气——那些花香经过鼻腔,落入肺里,缓慢一阵后,一阵清凉压下了脑袋的部分困意。他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提起笔继续写。
起先,他需要强迫自己,才能慢慢进入这种认真的状态,西莱斯特这样形容他:“你疯了。”
那天之后,斯尔达教授再也没讲过与沙万有关的任何一件事,半个月后的测评里,他一如既往东扯西扯,成绩差点不及格。面对斯尔达的沉默,休利特开始到图书馆补回过去课堂的内容。
独处时总是很无聊,特别是面对密密麻麻的文字,那一堆的专业术语被同样专业的动词与介词连接,逻辑紧密而不好理解。
一遍遍背诵那些似乎用不到生活中的公式与理论,并且画出图表。那些曲线在他眼里如同刀刃,非常锋利,非常精准,切开他头脑的外衣,暴露出其中的愚钝。
——他又困了。
这时候,他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怀表,现在下午五点十二分。这串数字结合他的生活习惯,释放出饥饿的感觉。休利特小心站起来,轻轻收拾台面上自己的东西,全部放入自己的背包里。
走出大门,注视远远的落日,想起了自己进来时太阳还位于他的头上,叹了叹气走下了阶梯。
而在下边,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抱着一箱东西正往上走,里边都是纸。男人蓬头垢面,衣服上出现常日呆在生产车间里特有的污渍,而那人的灰色布鞋倒是相当眼熟。
休利特不由注视那人的面孔,渐渐产生熟悉感,突然间,朋友的名字冒了出来。休利特下意识问:“莫尔?”
话音刚落,对方即刻抬起头,注视休利特,然后用力点头。
休利特加快脚步走下去,从朋友身上闻到独属于机油的气味:“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