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六点半不到,到处都很安静。他坐在自己房间里,在白纸写上一个词汇——“沙万”——拆开去看,明显由“世界”与“神秘”变形后组合而成的新词汇。
对面那户人家的屋子里传出了孩子们的笑声,很快重新归于安静。他望向窗外。
落日如同烧得滚烫的铁球,掉在地平线上,燃烧自己周围一大片的云,世界因此被染红了,同时渐渐下沉,令天空愈发深蓝,仿佛阴云密布时海面的颜色。
窗外飞过几只飞鸟,他从抽屉里拿出很久不用的怀表,擦了擦玻璃镜的些许灰尘,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心想:西莱斯特也许正在路上,也许还在学校里。
白天时他从不担心西莱斯特,但夜晚里不一样了——学校到家的路上的路灯偶尔会突然灭掉。
路灯之间距离不短,如果其中一盏坏了,中间那一段路就陷入黑暗。要是七八点之后,月光也不明亮的话,那种黑暗特别危险,据说发生过许多案件。
学校表明过校方已多次向市政反映情况,但市政贴出公告声明维修过许多次,路灯却时不时发生故障。
因此,学校强制要求住宿,休利特入学的第一年就在宿舍度过,但受不了那些男生,托了关系才在第二年搬到外边——家里就舒服多了。
他走下楼梯,看到客厅里亮着灯。
应该是安娜——他这样想,于是呼了一下她的名字。
“有事吗?”她的声音传出。
他说:“我去学校看看西莱斯特,天要黑了。”
“好。”
仓库里见不到安娜的车,也许被西莱斯特借去用了。休利特到了学校,到警卫室的窗前对里面的一名老警卫说:“我要进去。”
“登记一下,迟到还是请假的?”
老警卫放下手中的报纸,打开一本册子翻到余留空白栏目的一页,然后推到了休利特面前,同时在上面摆下一支笔。
“都不是。”休利特旋转到正面,拿起笔在空白的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次旋转让对方看。
老警卫看了看,盯住休利特几秒,马上露出笑容:“哦——格林——是你啊——”
“是啊,是我。”休利特微笑,继续说,“车放这吧,大概就一会,不过我也不知道。”
“要快点啊。”老警卫点头。
休利特打开怀表——现在六点四十七分——他走到了活动中心,登上二楼。每年迎新会在这里举行,在楼梯间里,他听到了源源不断的钢琴声,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对这段旋律毫无印象。
出入口处,一名男生坐在凳子上发呆,他穿着学生会的红色马甲,在自己旁边,告示牌立着,上面的字特别大:无关人士,不得进入。
休利特走过去时,男生看了看他说:“不可以进去。”
“该怎么称呼你?”休利特却问。
“啊……雷蒙特。”男生表情惊讶。
“好,雷蒙特,我要找一个人。”休利特说。
“……谁?”男生问。
“洛德。”他说。
“西莱斯特·洛德?”对方的疑问脱口而出。
休利特再次点头。
男生指了指告示牌,然后说:“这个就是她立的……”
听完后,休利特念头一转,点点头问:“她在里面吗?”
“在。”
休利特看了看怀表,然后问:“好,现在六点五十二分,彩排多久结束?”
男生想了想,然后说:“还有四个项目,现在第二遍了,大概要花二十分钟吧。”
“有多一张凳子吗?”他点头问。
“啊?”对方表情惊讶。
“我在这里等她不可能站着吧,二十分钟呢,帮我一下。”
男生迟疑了一下后,进去拿出一张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