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告诉邓罗说关起来,不能杀吗?”涂北山看着阎双淡淡道。
“告诉了…”,“先生您也知道,大当家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与其他弟兄同吃同喝,感情极深…”
阎双硬着头皮道:“如今有机会,自然想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而且更加能激发兄弟们的团结心!”
“您看,大家都在拍手称好。”阎双小心翼翼道,看了看涂北山的脸色。
可惜涂北山并没有什么反应,让他看不出丝毫情绪。
涂北山拨开了人群,走到最前面。
便看到有一人被绳子束缚着,跪在地上,双腿之间有一摊液体,全身瑟瑟发抖。
涂北山一眼便看出这就是今日骑马拖着大山的那名士兵,而此时的那名士兵却是惶恐不安。
在他的面前,有几颗头颅,都是自己曾经的同伴!
而他的对面,还跪着几个人,也是自己的同伴们,而他们的头上都夹着一把大刀。
“嘿嘿!”先前涂北山看到的那名黑壮男子大笑一声,挥刀而落。
“扑通!”
一颗颗滚圆的头颅摔在地上,还打了几个滚儿。
“你别怕,大山会在下面看着你,等着你的!”邓罗看着那名士兵诡异说道。
转过身去,却抹了一把泪。
“啊!啊啊啊!”
跪在地上的那名士兵惊恐大叫着。
这无异于是对他心理上的折磨!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被杀死,最后才轮到他!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预知死亡!
大当家再次转过身来时,一眼看到了涂北山正在看着自己。
邓罗不敢与其相视,一是因为涂北山实力高深莫测,二是因为这些俘虏都是涂北山打下来的,而涂北山说了只能关押,不能杀。
自己却擅作主张,带领弟兄们斩首示众。
好在涂北山并没有说什么,邓罗顿时松了一口气,投过去歉意的眼光。
“兄弟们,你们任何一人都是我的兄弟!不管是谁被人欺负了,杀害了,我都会为他报仇的!”
大当家一刀将那名士兵的头颅斩掉,高声说道。
“好!好!”
“好!好!”
很快便引来喝彩声。
“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大当家振臂高呼。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很快整个山寨的人,气氛都被引到了高潮!
涂北山只是看了一眼,便回了房间。
被人群拥簇的邓罗,看了一眼涂北山离去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
涂北山一夜未睡,盘坐在床上打坐。
本来打坐吐纳是极为平心静气额方式,而因为周铭白天的一番话,让涂北山脑海中不断涌起八年前的记忆,直到天微亮时,才小睡了一会。
“先生,先生!”
“何事?”外界传来阎双的声音,一股气流从丹田涌入头顶,涂北山顺利清醒过来。
“这…还是先生你亲自过去看一下吧。”阎双显得有些为难。
涂北山但是有几分好奇,以阎双的性格,不会如此墨迹。
涂北山梳洗一番后,便跟着阎双来到了昨夜篝火围聚的地方。
涂北山左脚尖轻点了一下,便有不少粘稠的土壤黏到鞋子上。
涂北山这才发现,昨夜遗留在这里的血迹被人洗刷过一遍,只有少许还血迹,不细心看,很难发现。
涂北山叹息一声。
“先生为何叹息?”阎双不明所以。
“权势的到来,自然会有人折腰。走吧。”
阎双看着涂北山离开的背影,内心颤抖了一下,涂北山的可怕再一次让他见识到了,不过这次却是心智的可怕,智乎近妖。
一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可怕的人物?
从刚才涂北山那番话来,阎双就知道他不必开口,涂北山已经知道了一切。
“先生,大当家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现在不方便,还请回吧。”
当阎双追到涂北山时,涂北山正被大堂外的两名侍卫拦住。
涂北山双手背负,看都没有看那侍卫一眼,朝前走了一步。
“铛!”
一道雪白的亮光闪过,侍卫拔出剑,为难道:“先生不要逼我!”
“让开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涂北山淡淡看看了拔刀的那人一眼,便直直朝前走去。
“这…”,两名侍卫相视一眼,不知所措。
“大当家不会怪罪你们的。”
阎双冲着两名侍卫说了一句,便紧跟了上去。
涂北山来到大堂,发现大堂中间有一口正在沸腾的鼎,鼎边有四人。
除了大当家邓罗以外,还有三人,一人是一名师爷模样的打扮,身后站着两个身穿铁甲的士兵。
涂北山径直走到大堂中间的正位,自顾自坐了下来。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涂北山双手合十,翘起了腿,低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鼎重四百二十斤,高五尺有余,鼎中该放何物,想必大当家已经清楚了,我也不便多说。”
师爷看了涂北山一眼,冲着大当家笑道。
“郡主大人非要这么做吗?区区一个周铭,何必——”
师爷打断道:“周铭固然不重要,不过前些日子他准备投靠郡主大人,愿意做一名马前卒,而如今他连着九十人一同被杀了……”
邓罗看了涂北山一眼,咬牙道:“周铭能做的,我邓罗一样可以做,我愿意带领所有弟兄归降郡主大人!”
“不必了,一码归一码,区区三百人,光郡主府便有一千多府兵。你若真心想投靠也行,就看你今日如何表现了!”师爷对大当家邓罗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涂北山。
“才疏学浅,也敢为人谋事,你可知道,可能因为你的误导为混元郡主带来灭顶之灾?”涂北山端起茶碗,吹走热气,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唇看着师爷。
意外的是,师爷没有丝毫理会,而且等待着邓罗的决定。
邓罗一直没开口,几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大堂安静得出奇。
涂北山站了起来,朝着下方走去,“还是我入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