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尧此刻觉得自己像是阴沟里的蟑螂，在黑暗、潮湿、不知名的地下缝隙里迷茫地乱钻。

坍塌的地道并不足以对黑团状态下的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气态的他而言，无非是被乱石砸散了重新汇聚在一起而已。

不过要说完全没有影响也是不可能的。

单纯的物理伤害在贺子尧目前的体验看来，更像是一次次大风吹在身上，不痛不痒，但要保持身形站立起码要使出抵御风力的力气；和使用巨力杀死那个祭司一样，是会消耗躯体能量的。

如果把这只BOSS的躯体比作一个游泳池，躯体里的能量就好比泳池里的水。

普通的子弹攻击就像从水池带走了一滴水，巨石碾压和强大的爆炸只不过是从泳池里带走了更多的水。

所以一旦消耗时间过长承受伤害过多，黑团到最后也会消散死亡，俗称累死。

现在最让他担心的已经不是会被那些武装人员用探测器发现自己，而是深埋在这不知道地下多少米的地方无法出去。

之前的地道走势有一些微微上坡的趋势，走了那么久至少可以向上十多米。但被掩埋后以气体形态循着缝隙缓缓移动了大约半小时，仍然没有看到可以出去的可能，这让他更加确信：那座举行召唤仪式的大厅是一座地下建筑。

与此同时，贺子尧逐渐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在向上还是向下移动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一座立体迷宫里，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唯一幸运的是，久处于逼仄黑暗的地下缝隙，不会让黑团形态下的贺子尧出现幽闭恐惧的症状，更多的只是烦躁。

他努力冷静了一下，开始试着让自己固态化并控制体积由小变大，把周围的碎石和土壤挤到一边，暂时开辟一个相对大一点的空间。

固体状态下的黑团要想使自己浮起来需要一些技巧，并且耗费更多能量。不过在这个临时的空间里撤去这些控制后，黑团也会遵循物理法则自由落体，很容易知道哪边是上哪边是下。

确定方向后，贺子尧调取出系统界面，查看了一下成长板块下的五个进度条，目前除了强大的灵魂仍是空着的，弱小的生命、恐惧的气息、有价的造物、偶像崇拜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存储。

现在的贺子尧就像个缺觉的饥饿婴孩，急需恢复自己的体能。而身为人人喊打的异世界BOSS，唯一恢复体能的方式就是使用掉这些进度条里的能量。

他心念一动，四个进度条飞快缩短，不同色彩的流光从中飞出，最终变成了墨汁一样的东西灌注在容器栏中。

但在容器栏中查看，却是看到“墨汁”同时汇入到黑团躯体和人类躯体之中。

这种情况让他心里一惊，急忙提醒系统他只想把所有能量分配给黑团躯体。

“所有能量值正在导入到BOSS容器，未检测到有第二容器。”

系统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让贺子尧愣了几秒钟之后隐隐在黑色的球体中浮现出一张笑脸。

“人类躯体的出现果然是个意外，连系统都检测不到的意外！”

贺子尧虽不完全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至少明白有了人类的形态可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更顺利的活下去。

只是还不知道使用掉的能量是被均分给了两个躯体，还是没有削减的同时给了两个躯体。

如果是前者，那能量的获取可以看做是减少了一半，即使永远只维持一个躯体的活动，也需要消耗两份的能量；如果是后者，那简直是和前者天差地别的福利，一份能量复制成两份供养两个躯体同时成长，双倍的快乐。

“不过还有一点也需要验证，那就是这种因为意外获得的第二容器在不使用的时候是否会消耗能量。根据之前作为恶灵的经历看是不需要的。当然恶灵的第二容器本身就是个死物，不消耗能量也是正常，可现在有了人类躯体，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还不得而知。尤其是在变成人类之后，是否能通过进食和休息来恢复自身也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