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陈明在跟教书先生辩论。
“国有一贤君乃是国家大幸,当今圣上,一手建立新帝国,改革官职,建立地方新的行政制度,北击天狼族,南征百蛇谷,修建运河贯通南北,改革科举,编《大凌律》使得一切‘皆有法式’,最终开创了这么一个太平盛世。”教书先生说道。
陈明反驳道:“你说的没错,君主是对国家影响甚大,可若国家不是百姓当家做主,单单依靠君主,君主一代更换,政策随之而变,君主个人能力过多的影响国家,使得国家政策飘忽不定,若遇上昏君,则是国家不幸,民不聊生。况且贤君尚有不足之处。”
教书先生回应道:“你说当今圣上做的不好吗?”
陈明呼出了一口气,“不怎么好!当今圣上南征北战,虽然扩展了疆域,但是劳民伤财,这时候应该休养生息,但是圣上大修运河,修帝国圣坛,征用了多少劳力?改革官职,看似废除了一批无用的官员,而真正的目的则是大权独揽!”
“地方行政制度改革实则为了削弱地方的联系与势力,圣上最引以为豪的《大凌律》内容太过于繁杂,轻罪重罚,‘皆有法式’已经变为了变相的独断专行,毕竟法自君出,一切都是圣上意志的体现。如果没有真正的赋予百姓参与建设国家的权利,仅仅凭借君主去想百姓需要什么,阶级不同,即使再贤明的君主也不可能真正的建设出一个太平天下。何况当今圣上独断专行,根本不听取民意。”
教书先生赶忙嘘了一声,这事情要是穿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陈明告辞离去,教书先生原地叹了口气,慕子清突然走出。
“公子你!你都听到了?”教书先生大惊。
慕子清说道:“敢问刚才那人是何人啊?”
教书先生连忙跑到慕子清身侧,“公子你就不要计较这些了,他还是个孩子,年轻气盛,有些别的想法,是我这个做先生的没管教好,我回去就训斥他。”
慕子清有些无语,他们快反应过来教书先生估计是以为他要以此去报官。
慕子清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好奇他的见解,想要与他论一论,还望先生告知。”
教书先生看了看慕子清,这位公子看起来确实不像是那些歹人,教书先生教书认为每个人都会有不同见解,这些不同见解要不断争论,最终才有一个多方意见竞合的结果,这才是最正确的答案。
可惜前一阵子,有些歹人偷偷记录一些对当朝的一些建议,本来是建议,可是经过他们添油加醋,就成了抨击朝廷法制,乃至圣上,最终不光抓走了几个学生,自己也被叫去官府遭到训斥,真乃文字狱!
良久,教书先生叹了口气。
“他是风歌镖局小少爷,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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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
陈明惊讶到,“你那个时候就认识我了?我还以为我救你那一次是我们首次相见呢?”
慕子清摇了摇头,“我先认识的你。”
紧接着慕子清看向了陈明,
“当今皇帝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帝国,名动四方,所以听闻的皆是对其赞扬,但是你确不这样,而是有着自己的了解,这是令我惊讶的。”
“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为天下人谋,而非为皇室谋。而你之所以最终选择我,亦是因为我欲为天下人开盛世而非为了成就一代雄主!”
陈明震动,慕子清说的没错,南平官商勾结,私底下做了多少罪恶勾当他是看到的,这是一个潜移默化影响他的过程,而自己母亲的悲惨经历则是让陈明怒不可遏,那个自己记忆里突然消失的女人,那个自己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思念的女人,一想到这里,各种记忆与悲伤涌上心头,以至于今日直接冲到慕子清的房间。
但是,最重要的一环则是,也是自己的内心所一直推崇的理念,这天下是百姓的,而不是君主的,君主是为百姓而治理天下,百姓必须有话语权才行。明君政治不可行,只有百姓说话管用才是治国大道。
没有志同道合的人,他不会轻易许诺。
所以当慕子清说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时,他同意了。这其中有对南平政治的失望,有对母亲经历的愤慨,造成他们家破人亡的人逍遥法外,而他们陈家则承受着痛苦。而更多的是对一个太平天下的渴望,他不希望他所经历的一切,反复上演。
慕子清拿起茶一饮而尽,“所以,不是因为我你才同意与我一道开创太平世,而且是你自己心中本就有这样的冲动,只是你自己可能也不敢承认罢了。”
慕子清看着窗外,虽说陈明一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还需要一些别的推动力,陈明母亲的经历则是这一切的导火索,点燃了陈明多年的不满与抱负,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两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