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馆门前人声攒动,一群保镖在张绪良贴身副官谭海的带领下,押送三名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进入府院。
众保镖将他们押进大堂使劲儿一按,三个年轻人便重重跪倒在地,却兀自昂头直视前方,眼中似有怒火喷出。
杜府安防队长龚毅俦敬佩道:“那颗哑弹送来之后,谭少将提出去府外排查可疑人物,没成想还真逮到仨不知死的!”
杜玉笙心中凛然,早闻张绪良麾下四大保镖各有神通,且都是愿为他慨然赴死的无双国士,今日一见,果然有点手段!
张绪良盯着三名年轻人看了会儿,皱眉道:“他们是斧头帮的人?”
杜玉笙微微一哂:“斧头帮要都是这幅德行,王彦樵早就混不下去了。”
“喂,少年人,你们什么来头?”
几人心知此番堕入龙潭,再无脱身的可能,彼此咬牙切齿,毫不掩饰眼中的滔天杀意。
当中那年轻人骂道:“我们是震旦大学的爱国大学生,专程来杀张绪良这卖国贼的!”
杜玉笙笑了笑:“国家培养你们几个知识分子也不容易,干嘛费那么大劲儿到我这送死?”
“呸!日本人都已骑到我们脖子上作恶,你这流氓头子还包庇国贼坐享荣华富贵!我警告你,你横行无忌的时日没有几天了!”
杜玉笙面露阴狠之色:“你们这些愣头青,自以为读几天洋书便掌握世间真理了是吗?”
“他妈枪都拿不稳还想学人家搞暗杀?龚队长,统统给我丢黄浦江里喂鱼去!”
“杜先生,”张绪良突然开口道,“他们是我的人抓来的,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杜玉笙一怔:“自然该由少帅处置。”
张绪良点点头,有气无力道:“谭海,扣掉家伙,人放了。”
除了张少帅的贴身副官谭海,在场中人无不愕然。
谭海领命,着保镖领那几个不知所措的大学生出府。
张绪良神色黯淡,俊朗的面容上写满落寞。
一个月前,他还是世人歆羡仰慕的东北少帅,不想如今风水兜转,竟落魄到人人欲杀之后快的悲凉境地。
忽然他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不适的咳了起来。
“少帅,”杜玉笙关切道,“是否又想抽烟了?”
张绪良攥紧拳头,摇头坚定道:“鸦片烟毁我心智,令我成为软骨头的懦夫,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受其毒害!”
“杜先生,你说的那位能帮人戒毒的美国医生,请尽快介绍他来吧!”
杜玉笙拊掌道:“甚善!我这就派人去请米勒医生,相信一个月内,便能助少帅恢复往日神采!”
两人正说着,管家杜文礼忽又匆匆上前,看面色竟比上午发现哑弹时还要沉重。
文礼贴上杜玉笙耳畔悄声禀报:“武进三自寓所失踪,下落不明。”
杜玉笙面色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便是今晨左右。”
杜玉笙眉头紧皱,似已陷入深思。张绪良见状,随口问道:“杜先生遇到了烦心事?”
“汉卿兄不必劳心,我一个不成器的徒弟而已。”
“恕我少陪片刻,请自如活动不必拘束,就当是在家一样。文礼,随我去书房谈。”
二人来到书房,杜玉笙于一张软椅上坐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额,据通报消息的几名手下所言,武梦芸其实一直在他寓所中养伤,但他们进去过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卧室中还有汤药味儿残留。”
杜玉笙想了想,又问道:“我让他不要插手武氏跟欧远的恩怨,他听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