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不器抽出随身的佩剑,道:“白羽,你白云观以剑法行走世间,素有剑侠之名,今天我倒是想请教下白云观的剑法是否真材实学,还是欺世盗名?”
微雨落,雾气渐浓,空气里一股火药味也渐浓。
雨中慵懒,也只有少年人才有这么大的火气儿。
山谷之外,一片雾气迷蒙之中,南无箫站在一道山梁上看着朦朦胧胧的药谷,道:“夜烟,你看此时浓雾微雨,是不是正是杀人之时?“
夜烟轻笑道:“公子是不是手痒?也难怪,不杀人反要救人,真是无趣。而且你命人揭了他的底,这样与我们恐怕不利!“
“心中不愤而已!“南无箫轻声道。
同时的,另一道山梁之上,一群黑衣人都蒙着面,各各手执兵器的站定,黑衣人前站着两人。
一人是拒马镇里高喊“刀下留人”的少侠,叫做欧阳厉;一人白衣飘飘,却是个新面孔,叫做风飞花。
如果南无箫在此,一定认得出欧阳厉,也会疑惑欧阳厉怎么会在此处?这欧阳厉来历神秘,一直都尊称他为公子。
可是他却看不透此人。
只是此人颇得魔君赏识,让他也无可奈何。
欧阳厉道:“风公子,药谷和铸剑山庄互为犄角,里面又都是好手,恐怕我们此行要贸很大的风险!”
风飞花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别人做不了的事,我们未必做不了,你只需要吸引住谷中护卫的注意就好,其它的交给我!“
“那,公子小心!“欧阳厉想了想,说道。
转身,带着黑衣人便隐入了浓雾微雨之中。
药坊里。
阿米兰虽面上平和,内心里已怒不可遏,龙有逆鳞,人有疮疤,白羽当面揭人疮疤,无异于自己找死。
天要亡你,可怨不得我。
微笑道:“小少爷何苦发怒?白云观的高徒要看看我的医术,那便让他看看就好,大道朝天,医之道无非还是小道耳!“
话音才落,药青萝已经一个闪身自回廊落到了庭院之中。她飞起之时,红衣飘飘,有若浑身毫无重量。
翩若惊鸿,像是一阵微风。
“砰!“
却是白羽脚步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回廊之上,背后的长剑重重的砸到了原木的地板,也不知道有没有砸了一个剑形的深坑?
也是他太大意了,没想到阿米兰会用毒。
一个大意,一个没想到,这便就着了道了。
毒和用毒,是两个概念。
不是你有毒药在身,便能无声无息的毒倒人。
阿米兰的用毒之法得自老棍儿,这也是他在“西凉毒门“里学到的唯一秘法,唤做”千幻万毒手“。
按理说,西凉毒门既然自称一门,总要有自己压箱底的手段,可是阿米兰除了学了这个“千幻万毒手“之外,却是一无所得。
所以之前桂叔说:“你又对毒门知道多少?“已让阿米兰心中翻腾,思绪万千。
却说这“千幻万毒手“,能把毒药以空气为媒,无声无息的送到人的面前,也能在打斗之中,以一双毒掌对敌。
先前阿米兰泡的那些个药浴儿,可都不是白来的。
当然要符合两个条件: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修为不能高过自己太多。
毒有色有味,那刚出手时就会败露,除非那人自个儿寻死,往你的毒药里钻。
修为高过自己太多,自己以真气递出去的毒,多也不能凑效!
白羽今儿个找死,阿米兰也只好教他如何做人!
效果立竿见影。
阿米兰用毒秉承着老棍儿的传统,能毒死就不毒倒,能毒倒就不只是让你微微难受。老棍儿怕麻烦,他也一样。
你说面对仇敌时,出手了却没毒死,还要再补一刀,何其麻烦?
只见白羽倒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两个眼珠子团团乱转,面上已一片红紫,又羞又怒。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侮辱?
这那里是侮辱?
这已经是留了手了。
阿米兰却淡淡的道:“一个时辰以后,毒性自解,白少侠最好不要动怒,不然毒气攻心,我可是没有解药!
而且啊,我那里是什么小神医?只是会放放毒而已!“
药青萝撇撇嘴。
灵不器先是一惊,后笑道:“哎呀,想来白云观的高徒倒是不怕毒药,身体有异于常人……“
好生无趣!
看了看天色,阿米兰却是满心的失望,拱了拱手,朝药坊外面走去。
他本想去拜会谷主,打听一下大药如何被偷,又有没有贼人的线索,可是想了想,这件事桂叔应该也是知道的。
讳疾忌医?
既然桂叔不原意多说,想来谷主那里也讨不到什么说法。
只觉着微雨扑面,心下凉薄。
时间于他,可不像白羽这般多,这般闲适。头顶上悬着把随时都会掉落的剑,眼前之事又扑朔迷离。
阿米兰已走出了药坊。
药青萝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