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雄浑,山道蜿蜒,狂风渐止,微风徐来。
阿米兰一边慢悠悠的骑着青驴前行,一边往嘴里扔几颗炒豆子,又解下酒囊灌上两口酒。而倒吊着的黑衣少年人已幽幽的醒转,只是口里仍流着白沫。
涕泪横流,卖相颇惨。
“阿米兰,你放我下来,我对你并无歹意,只是要和你做个生意而已。你这是用的什么毒?直娘贼!虐我不如杀了我来的干脆!
阿米兰,你大爷的,噗……”
一口白沫便就喷了出来。
“三日丧命散,刚给你吃了一日的解药,你却是死不了,只是不时的便要喷上一口白沫,唉!这个药还是不完善,还有改良的余地!
如果白沫中再带点血,那便最佳了,要做什么生意,你现在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往嘴里又扔了颗炒豆子,给老驴也吃了几颗,阿米兰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放我下来我便说给你听,不然你就是杀了我,那我也是不说,哎呦,噗……“
却是黑衣的少年人,又吐出了一口白沫,白沫里混和着酸水,真是十分的酸爽。
仿佛是实在太难受,少年人又“噗噗”两声之后,终于是有点怂了说:“阿米兰,我可是知道司小婉的下落,噢,她以前是不是叫做司云!”
“噗……”
又是一口白沫儿。
嘭~
刚拿起酒囊的阿米兰,酒囊顿时便掉在了地上,一囊好酒泼洒了一地,霎时间酒香四溢,香浓醇厚。
酒囊虽落地,心却提了起来,心里面更是五味杂陈。
“怎么样?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聊聊,我对你确实毫无歹意,算起来,我们两家还算得上是世交!”
“噗……”
“你就放我下来吧,小爷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兀那厮,噗……”
“……“
小路尽头处的一道山梁之上,黑衣的少年人强自盘坐着,咕咚咕咚的灌下去几大口水,他面前的火堆前,阿米兰面无表情的烤着刚洗剥了的野鸡。
山梁之下却是边关小镇拒马镇,已属于天启国的地界。
少年人喝了水又漱了口,似是已无大恙,又恢复成翩翩少侠的模样说道:“阿米兰,你可知你如此招摇,又得了圣手人屠的名头,已是犯了江湖大忌了吗?“
“你家之事,江湖之上每天不发生着一百桩也有八十桩,你已侥幸得活,更是该隐于黑暗之中自保,才能找到线索报了仇怨。
像你这般如此不知进退的,恐活不过三年,还是因为你有一手用毒的本事,不然天下间要你命的人。
可以要了你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噗……“
“你只要帮我办件事情或者加入我们,我便告诉你司小婉的下落,噗~你倒是答应不答应?“
“……“
“好好好,你不答应也好,给了我解药,我们一拍两散,就当是没见过,噗~你以为如何?我们两家可是世交,你若杀我于心何安?“
“噗……“
火堆边随着少年人的唠唠叨叨,已是堆积了好大一片白沫儿。
“……”
“我是隐门的楚逍遥,阿米兰你这撮屌,快给小爷解药,噗~隐门楚氏,我们两家可是有渊源的。前几辈里,我们楚家可是有老祖嫁到你们阿家,你们阿家也有老祖嫁到我们楚家。
算起来,我们还是表亲。噗~嗝~卧草!“
楚逍遥一顿自说自话,嘴边尽是白沫,脸色更是煞白,在跳跃的火光里,像是一只鬼。阿米兰微微一笑,说道:“你告诉我司云在那里,我便给了你解药!
至于隐门楚家,虽说是世交,可是你黄口小儿胡言乱语,我又怎么信你?
所以,就委屈你带我去见司云,解药到时自会给你!“
阿米兰虽说已动了心,更是心里汹涌澎湃,如果真的见着了司云,那么至少可以得知中秋当晚的一些事情。
顺着线索,也许便能寻到仇人。
可是面上仍毫无表情,这个跟了他一天的“隐门表亲“不知是真是假。
阿米兰又怎么会上了他的当?
自顾自的撕了一只鸡腿边吃边喝酒,阿米兰已酒入愁肠,化做无边的愤恨,仿佛这世间之人皆是可杀之人。
“阿米兰,你这个鸟歪货的,噗……“
楚逍遥一边嘴里噗噗有声,一边却也撕了一个鸡腿,边噗边啃,仿佛那鸡肉便是阿米兰的肉,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