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乘着夜色却是想探个究竟,可终于毫无所获。如果珠串是老丈所留,那便还给老丈吧,我也是无心之失“
说着话,阿米兰已褪下了手腕处的珠串,双手捧到老者的面前。
阿米兰虽然觉得此珠串诡异,也曾想自己是不是捡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便想一探究竟。
可聪明如阿米兰,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老者绝非容易打发之人,便先坦荡的说了来由,更是想看看老者会有什么反应。
至于珠串,再神异莫测可于自己无用,要之又有何益?
粗布衣服的老者长笑了几声,可他正抽着烟,便又大声的咳了几下,阿米兰透过烟雾可以看到老者颇有些狼狈。
涕泪横流。
过了一会,老者才说:“小娃娃倒是聪慧,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算计,好吧,珠串是我放的不假,可是你捡到了便是你的。
只是这个珠串本是我偶然间得来的,想送给你做个礼物,不曾想你却因此昏迷了三载,也是我粗心了“
老者伸手接过珠串,单手拿着一颗颗的揉搓着,像是老和尚拿着佛珠,把玩了一会,便又递还给了阿米兰。
阿米兰犹豫着要不要接?
是真犹豫,倒不是假装。
想了想,阿米兰才说:“既是老丈的珠串,何不物归原主的好,我和老丈素不相识,怎么能轻易拿了你的东西,无功不受碌啊“
一串佛珠而已,已经让阿米兰蹉跎了三载,又何需贪心呢?
老者终于抽完了一卷烟,山风一吹烟雾便瞬间消散,阿米兰这才看清楚老者的脸,不禁心中大动,直要呼出声来。
原来这位老者和家中祠堂中所挂的某张肖像却是一模一样。
阿米兰之所以姓阿,皆因第一代受恩于山中一个采药的老鳏夫,人们都以阿大相称,阿大教了第一代制药练药之术后,又把第一代带到了落日山谷。
无他,只是希望第一代可以好好的经营山谷。
后来阿大便飘然远去,再没有出现过。
可是第一代仍然奉其为祖师,并把自己也改成了阿姓,又找了善绘者画了阿大的肖像装裱了挂在了家族祠堂里。
阿米兰自幼便识得阿大的肖像,也不知已磕过多少个头。
可此时。
阿大却鲜活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让阿米兰如何不吃惊?
再顾不得其它,阿米兰纳头便拜,口中说着:“小子阿米兰,拜见老祖,但有唐突,请老祖恕罪云云”
粗布衣服的老者坐在崖顶的地面上,也不觉得腌臜,温和的笑着说:“你小子倒是机灵,认出我来了?如此也好,倒也没想瞒你”
又伸回了手,把珠串拿在手里把玩着。
此时天上银河倒悬,仿佛星光不要命的都倾泻入崖顶之上,如果远远的看去,好似崖顶上正点着一盏风灯。
月光入珠串,又在阿大的手上投下影子。
阿米兰心下一惊,朦胧的月光里,他看到珠串在阿大的手掌里投影出一个鬼脸。
似人脸,却又扭曲变形,两只空洞的眼睛里似正滴着鲜血,而那满嘴的尖牙之上,四周似乎跟本没有血肉。
阿大微笑着说:“你看到了?”
阿米兰点点头。
这时阿大才说:“这个珠串,佛时为药,鬼时为毒,为药时可治天下疑难之症,为毒时又为天下最毒,善恶两面,全凭一心。”
阿大仍把环着珠串,似又爱又恨。
阿米兰含笑的看着,心想:“如果没有这个面前的老者,也就没有我们阿家,甚至没有他阿米兰。”
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孺沫之情。
把玩了一会儿珠串,阿大又把珠串递给了阿米兰,且说:“这个珠串你就收着吧,你是个有气运的又心善的,给了你,我也能放心的归去了”
长者赐,不敢辞。
眼前的老者,也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阿米兰的先祖,长辈有所赐,定是有所考量,无他,五百年了,阿家也不是没有男丁,缘何只把珠串给了阿米兰?
只是阿大说:我也能放心的归去了。不知是何意?
“老祖要去那儿?”
阿米兰很真诚的问道。
阿大右手食指指了指天上。
阿米兰再拜,心里很不是滋味。
烟雾又飘起来了。
阿大又卷了一卷烟,山风里浓烟凝而不散,仿佛浓烟里全是忧愁。
一老一小,两人都默默不语。
……
下得崖来,已是极深的夜。
崖顶上阿大卷了一支烟,默默的抽着,他抬了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微微的叹了口气,那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山中采药的老农。
他向山谷里看去,仿佛五百年前,满山满谷的王蛇依旧在此望月嘶呜,可是他知道这只是自欺罢了。
这个时候,平台之上的阿米兰缓和了半天的情绪之后,心里仍觉得不可置信,凭栏站着,望着远处缥缈的山崖。
突然的却有两本古书从他的袖口里掉了下来。
捡起来打开来看,只见两本古书的封面上分别写着:药经,蛟龙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