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兴趣盎然。
药老凄苦的脸上也泛起了丝丝的微笑,这时候,却有个护卫模样的家丁,慌里慌张的跑到药老的左近处大喊道:“药老,药老,小公子,小公子他~”
药老闻言先是一惊,心想:“莫非是我用药过猛,小公子卧病太久身体太虚弱承受了不药性?更该不会是……
这不可能?”
药老悚然而惊,冷汗霎时间便流了下来。
可那护卫弯着腰喘着粗气说:“药老,药老,你看~你看呀,小~小公子他~”一指点去,正是中间小公子的卧房处,却只见一个瘦弱的白衣公子依坐在栏杆边上。
不时的低头沉思,又仰头望月,更是对着满谷的萤火虫发着笑,举起了手腕却又只是叹气。
药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还好,小公子真的醒了?还活着?可是怎么只有小公子一人,司云呢?
“司云小丫头,看我这次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发着狠含着笑的药老已迈开了双腿,朝着阿米兰的卧房处奔去。而阿米兰的卧房里,司云正大梦正酣。
睡梦里,又回到两人初见的那日。
也是一个夏季,西凉国迪伦城里,司云还不叫做司云,而是叫做穆小婉,她才从青楼老鸨的魔掌里逃了出来,还没走出多远,便又被几个小厮样的壮汉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壮汉说:“小婊砸,跑,再跑啊?看谁能救得了你?你那倒霉的爹娘已经被砍了头,人头还挂在城门上呢,若不是三娘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就你这光板一般的身材,还不够砍两刀的”
其余的壮汉皆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更是眼里泛着淫光,十分的恶心。
那时候的司云也才九岁,一边是他的家人受连累遭了殃,一边是她自己也被官家卖到了青楼妓馆里,万念俱灰的司云心想:“纵然是死了,也要陪着爹娘一起”
寻了个空从青楼里逃了出来,不成想又将要被抓住,心中悲苦无依,只觉得世间一片灰暗,还真不如死了去。
迪伦只所以是西凉国第一大城,皆因四面环山,又有山上雪水融化而成的河流自城中穿过,这时的司云正站在河边,背后是河,前面便是几个壮汉,已入绝境。
司云说:“你~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要跳河了”双眼噙着泪,两手扶着河边的栏杆,司云做势就要跳河。
那些壮汉们早已存了调戏的念头,更不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的死活,仍调笑着说:“跳啊,不跳的是王八”
司云绝望中正要跳河之时,却有一个小公子穿着一身的白袍,也就约摸十来岁,大喝一声道:“你们这些腌臜龟奴,又来欺负小娘子,真是该死”
小公子的身边药老含着笑,身杆笔直,也是微微的点头,更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几个壮汉闻声转头,却见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小公子,小公子他们是不认识的,可是老者却是阿府的大管家,几人却是知晓的。
勾栏里销金窟,又难免会生着一些脏病,更有那些放浪的小蹄子们难免情难自抑时稍不留意弄大了肚子,都需要良药和名医,又怎么不知道阿家?
几个壮汉拱手行礼,皆呼“不敢,不敢”,可小公子甚是恼怒,说:“龟奴,王八一般的人物也敢肆意的欺负人,真是不知死活,这个小娘子我要了,你们开个价吧?”
阿府虽无权势,可也是西凉国医界的魁首,几个壮汉小厮还真不敢得罪了他,谁还没有个头痛脑热的时候?
那几个壮汉之中为首的说:“小公子那里的话,一个粗笨的丫头而已,我这里便可以做主送给了小公子,只怕小公子不嫌弃我们腌臜也便是了”
小公子哼出一声:“那倒不必,阿府虽不大,一个奴婢倒还买的起”药老这时也从怀中掏出一袋铜钱,扔给为首的壮汉说:“契约就麻烦你送到府中,代问三娘好,府中正收了几味好药,下次相见便赠于三娘,她却是知道的”
几个壮汉弯腰躬身,小公子却大大方方的走到司云的面前说:“小娘子别怕,你叫什么名字,从今而后便没有人敢欺负你了,跟我走吧?”
司云愣怔中伸出手抓住小公子的衣摆,啜泣着说:“我叫穆小婉,我~”哇的一声,司云便哭了出来。
正如此时,趴在阿米兰的床边似呓语般哭泣着的司云一样。
可当司云哭的累了,恍惚中才发觉衣衫已经湿了好大一片,害羞的缓缓的抬起了头,心里才想着:“真没用,又哭?会不会吵扰到小公子?”
在她的心里,小公子一直都是那个河边救他的小公子,从不曾离开过。
可是完全抬起了头,却发现小公子的床上虽有温热,可那里还有小公子的踪影,司云大惊,顾不得蓬头垢面,衣衩歪斜,便三步两步的跑出了卧房。
口中还似呓语般的说着:“小公子,小公子,我~”
可他刚跑出房门,便看到围栏下依靠着的小公子,小公子此时正含笑着的看着手里的珠串,目光温柔如水,一如初见之时。
那珠串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莹光,恰有一张模糊的鬼脸在月光的倒影下重叠在小公子的脸上。
司云一个恍惚,以为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再揉揉眼,却只看到一脸笑容的小公子也正在看着他。
司云大哭,快走几步便扑倒在阿米兰的怀里,泪湿襟衫。
这时候,药老带着一众奴仆,也已来到了平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