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典心里不太舒服,说不上的愤怒、寒心还是别的什么。如果有一天,妖魔鬼怪大规模出现了,人们会怎么办?大部分人的选择不外乎绝望、自救,等发现这些存在的力量远远超出自己的抗衡范畴,求神拜佛,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传说故事里的正面角色身上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一如自杀的陈汉典自己。
而当神佛真的在现实世界出现了呢?更不要说神佛不止出现了,还建立了神乡、佛国。满怀希望的人、身处绝望的人,会一批批一个个地不远万里,蜂拥过来。
这些人不会想到,这些被他们寄予希望的神佛看他们犹如看没脑子的猪狗,自己把自己炮制好送到他们嘴边。
“你是怪异吗?”老者看了半天,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陈汉典却只是冷冷看了老者一眼,没有回话。老者没说什么,牢房里的其他人倒是受不了了,一个性子比较急的一用劲扯得伤口滋血,他却浑然不觉对陈汉典厉声喝骂。
“放肆!你以为是谁在问话!”
陈汉典没张嘴,怀里的养心石一阵抖动,从陈汉典怀里飞出射入猪头小卒的猪嘴里,猪头小卒整个人气质大变,弯腰向牢房深深鞠了一躬。
“不知帝君莅临,小神只能以这幅躯壳面圣,万望海涵。”
“地府神祗?刚好,让他说说他这幅模样是怎么回事。”
被马面尊称为帝君的老者对马面不感兴趣,陈汉典对老者也不感兴趣,不过面对马面的求助目光,陈汉典也耐着性子从崂山道之役说起。
讲到修炼者研究怪异,牢房里的人群不出所料发出了抱怨,诸如“大逆不道!”“触犯天条!”要不是老者还在听,估计早就破口大骂,把陈汉典的话打断了。
随着陈汉典的讲述,老者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听得十分专注,其他人的抱怨也越来越少,除了几个特别顽固的,其他人都跟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陈汉典的故事上。
“妙哉!”听到陈汉典化生怪异这段,老者突然激动地叫出声来,轻抚长须,喊声压得其他人有些倒在了地上,也激起了锁链和红色大门一阵反应,才让人明白声音的主人到底有多深厚的修为。
“知道神道是一条什么路吗?”老人突然起了谈兴,“所有人都知道神道长生,却不知道神为什么可以长生。”
“是因为力量吗?不是,总会有不弱于神的修行者出现。”
“是因为智慧吗?不是,我见过不止一个愚蠢透顶的神。”
“是因为天定吗?不是,你看看我,看看我们,在这里。”
“天下只有一种东西可以长生,那就是天下本身。长生的路只有一条……”
“成为天下的一部分。成为怪异也好,步入神道也好,殊途同归罢了。”
不顾牢房里或惊诧或悲愤的众人,老者兴致勃勃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吐出来一句勉强算安慰的话:“如果不承认他们,被他们赶下台的我等又算什么。”
“被赶下台?!”陈汉典再迟钝这会儿也品出味儿了,现在牢房里锁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真实身份是三界的至高主宰。
猪头小卒马面扯了一下陈汉典的胳膊,陈汉典反应过来,一些话自己说和从其他人嘴里冒出来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陈汉典深深见了一礼,诚心道:“小人陈汉典,崂山道弟子。小人……有些问题想向帝君讨教!”